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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用兰香多说,就是陈知璟自己也不敢乱惊动她。
陈知璟站在不远处,还是头一回见她这样专注,好似旁的事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其实很聪明,他瞧过她的字迹和画,她说不过跟自己学了几年。
但那字看去笔锋端劲有力,许是她做惯粗活,手腕有劲的缘故,却不缺磅礴之气,完全不似妇人写的。
虽已入了秋,但天还没完全凉下来,陈知璟就站在太阳底下足足瞧了梁称玉小半个钟头。
等称玉停手,扭头去寻人:“兰香,把伞头拿……”
兰香早不知道跑哪里去,只陈知璟一人在那儿。
称玉瞥了他眼,没说话。
陈知璟却走到她跟前,在她身边蹲下,拿了她手中已开完孔的伞骨,自袖里取了帕子轻轻替她将额间汗珠拭去:“玉娘,歇会儿罢。”
称玉偏过头,跟盯着鬼似的瞪向他,张口便嫌弃:“大人您怪吓人的,有什么话您直说便是。”
陈知璟心念着昨夜翻的那本话本子,上头写道:“要得妇人欢心,当软语温言,心细如发,会油嘴才是。”
不过在她这儿好像并没什么用。
转念一想,这些胭脂味极重的话本子,大都是落魄书生写了来误人子弟的,岂能尽信。
“我来接你回府。”
陈知璟又正色道。
称玉干脆连看都不看他,干脆起身抬脚往屋里走,让陈知璟一把拉住,道:“你我婚事入了官家的眼,纵然你有想法,也断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出来。
若让人晓得,岂不是叫官家面上无光。
且明日宫中仲秋筵,你与哥儿都要去的。
否则官家怪罪下来,当要连累哥儿,以后官都做不得。”
这完全就是诓她了,赵慎要是这么闲管人家夫妻,还要这满大街的媒婆作甚。
称玉被他唬住:“这都不行?”
可巧宸哥儿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陈知璟忙过来给他行礼,又上前扯住他的衣道:“爹爹可是来接我和娘的?”
也不知道陈知璟私下跟宸哥儿说了什么,将宸哥儿哄骗得团团转,前几日天天念着这人,不止宸哥儿,她身边人都是。
昨儿陆绪来看了她回,她跟陆绪抱怨陈知璟,对方却笑笑道:“玉娘,你忘了当年你与我说,自己寻了个天底下顶好的夫君,就缺个崽子了,如今不是正圆了你愿。”
称玉哪里忘了,但陈知璟又不是周进宝。
没等她开口,陆绪又道:“玉娘,其实国公爷人并不坏,只有时一叶障目,固执了些。”
“绪哥你何时也帮着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