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纵然自己被谢翎炼成炉鼎,纵然自己被囚禁在魔宫,君回宁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再说,从未有炉鼎的寿数能够长久。
容棠心中只期待着,有哪天谢翎厌倦了自己,到时便只求一死。
至于很久很久之前的那点心动——
容棠慢慢地、慢慢地,对自己露出一个笑。
他告诫自己,你也该忘掉它了。
又有几个夜晚谢翎没再来魔宫。
容棠听到那些剩下的奴仆窃窃私语,说是尊主终于厌倦了这个下贱的炉鼎,他们正想着如何离开这里,为自己谋条生路。
容棠并不言语,心情却难得很好。
但很快,他这点好心情便在看到谢翎的下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翎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望着他。
容棠心里叹了口气,谢翎却一反常态地走上前,竟是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容棠稍稍有些惊诧。
印象里他们每次开始的前戏都不算太美好,甚至次次都称得上粗暴,像现在这样轻轻拉住自己的手,似乎还是曾经上次在地牢。
“你在发什么呆?”
谢翎很温柔地说道,“我做了一桌饭,你要不要尝尝看。”
虽然是请求的问句,但实际上容棠还是被半强制地带到了谢翎做的膳食面前。
味道中规中矩,大部分都是托了食材的福,许多新鲜的浆果和肉都是魔域特有,风味处理的是容棠吃惯的清淡,容棠难得多吃了些,抬头便看见谢翎正托着腮,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容棠不由得又愣了一愣。
他不能否认谢翎有一副极具欺骗力的皮囊,那张脸生得人畜无害又昳丽非常,深色的瞳孔这样望着人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容棠只是望着他这样一恍,心口处便泛起针砭似的疼痛。
在被推到床上的时候,容棠虽然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但还是下意识地会觉得有些难堪。
他侧开眼睛,却发现寝殿里多了一架素纱屏风。
……之前这里曾经放过屏风吗?
容棠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谢翎的吻却已经落在了他的锁骨。
他们都已经对彼此的身体非常熟悉,但与从前不同的是,谢翎对自己变得更温柔,甚至让容棠恍惚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那是个怎样的梦啊。
那时候他呆在地牢,缩在那冰冷的石板上。
谢翎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柔声地劝慰着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帮谢翎处理着欲望,那个夜晚,他梦到谢翎的亲吻,梦到他们交缠在一起,在看不见尽头的花丛深处抵死缠绵。
容棠做了一只傀儡蝴蝶。
他站在远处,把那只蝴蝶放飞。
他不敢做的事,便只能让一只不通灵智的傀儡蝴蝶去做。
他轻声地对蝴蝶说,你呀,去代替我,亲他一下吧。
要亲哪里呢?
容棠曾经陷入过苦恼。
他浅笑着站在谢翎看不见的地方,让那只傀儡蝴蝶翩跹过谢翎的额头和脸颊,最后浅浅地擦过嘴唇。
回忆与现实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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