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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帘子径直进了内屋,只见朱老夫人歪在炕上闭目养神,琳玥却在炕尾上缩成一团,她行了礼问了安,便坐在琳玥身侧,拿手探上额头,“呀,还真有些热。”
朱老夫人怜惜地说,“都怪我不好,大晚上的还叫她跑那一趟,许是夜里风凉冻着她了,已经去请医正,过会子便就来了,那医正高明,两三帖药下去能好的,外祖母跟你保证,定能赶得上媛姐儿过寿。”
她轻拍了拍琳玥的身子,“这几日再不敢冻着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着,等大好了,再让你搬去跟萱姐儿同住。”
琳玥病得没脾气,说话也不似平素声响,只恹恹地点头。
这时,严嬷嬷满面笑容地进了内屋,先冲着明萱行了礼,又对着朱老夫人说道,“方才清凉寺的了因方丈使了小沙弥来,说上回七小姐诚心抄写的那九十九部金刚经惧都散给了信众,那些善男信女知道是咱们府上老夫人的恩德,便凑了银子塑了个观音像,说要送给您呢!”
虽是泥身,但贵在永宁侯府老夫人慈善的好名声。
朱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琳玥和明萱听了也都很高兴。
严嬷嬷笑着说,“了因方丈得了这观音塑像,亲自替泥胎上了金身,还在佛前开了光,只等着咱们什么时候得空过去。”
佛像不似寻常礼物,须是要诚心去请回来的,因此那小沙弥才只捎了来口信。
朱老夫人这却犯了难,按道理说,是明萱的诚心换得了这尊观音像,便该再由明萱去请才够诚意。
但外头天寒地冻的,清凉山远在城郊,出一趟子门子着实有些嫌麻烦,更何况萱姐儿闺中弱质,只身前去,总有些不妥。
可这年节未过,侯夫人忙得不得停歇,老二媳妇为了芍姐儿亲事也日日都不沾家,老四媳妇又总是隔了一层,她轻易是不愿意去使唤的。
可她又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那座观音塑像……
明萱惯会察言观色,笑着开口,“不若还是让孙女儿走这趟吧!”
她明白祖母顾忌,便亲昵地抱住严嬷嬷手臂,“若是祖母不放心,便让严嬷嬷陪孙女儿一块去,严嬷嬷是府里老人,您当她姐妹一样的,便是孙女儿的长辈,有她陪着,不怕别人说闲话。”
朱老夫人算了算日子,今日并无佛事。
便想到清凉寺素日来的规矩,前头的大殿供普罗大众广瞻信仰,后院的禅房却是专为贵人设下,有武僧守着,闲杂人等不好入内,既无佛事,清凉山上想必安谧得很。
她想着萱姐儿有丫头婆子陪着,到时请了菩萨就回,倒也算不得违了规矩,这便点了点头,好生嘱咐了严嬷嬷一番,又抚着明萱的手温言说道,“那便要辛苦咱们萱姐儿了,回去换得厚些,带上手炉,莫要也着了凉。”
明萱笑着称是,行了礼便转身回去漱玉阁。
外头寒冷,这件差事原本并不轻松,但她心里却很是兴奋激动,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来这世上已有三年,头一次见到永宁侯府以外的景象是那日送李少祈回陇西,可那匆忙一瞥,只见一方天地,还被韩修的那双冷眼破坏了兴致。
头一回坐轿出门,是去建安伯府,她心中惴惴不安,满脑子想着该如何脱困,并无心情欣赏外面街景。
可这趟去清凉山,既无那些烦心事困扰,她便能好好地看一遭她现下身处的这世界,呼吸一通永宁侯府外的新鲜空气,怀念一下她曾有过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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