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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女子生产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他的生母死于产时血崩,他的嫡母在生了明萱之后也经历过一次血崩,倘若不是救得及时,恐怕也早就不在人世了,但即便如此,陆氏的身子却是彻底地坏了,整日卧床不起没个精神头,一有个风吹草动便是一场大病,他自小耳濡目染着嫡母的病容。
此时看到明萱惨白可怖的脸色,心中发慌。
他很害怕,在这偏僻荒芜的山岭,他世间仅存唯一在乎的妹子,会因为生产而布他生母的后尘。
正当顾元景坐立不安之时,副将前来回禀,“前方来了两队人马,一队朝着临南王世子的方向去了。
看令旗似乎是韩相的人马,另一队领头的则是安平王,属下已经让人前去接应。”
小素听了脸上便生出期盼来,“王爷知道王妃待产,这回过来想来是会带着师父一道来的,师父医道高明,有他坐镇,王妃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元景空落落的心立时便觉得有了些底气,急忙握住明萱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萱姐儿。
妹夫正赶过来了,你放心吧。
有他和哥哥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便听到一阵急躁的马蹄,裴静宸焦切地呼唤,“阿萱!”
明萱的脸上扬起虚弱的微笑,她阵痛的间隔时间一次比一次短,痛的程度也一次比一次强。
此时浑身无力,头脑浑浑噩噩的,几近虚脱。
因在这荒郊野外生产顾虑重重,所以一时都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但听到裴静宸的声音后,心中一块大石却仿佛落了下来,生出一股令人安心的魔力,昏昏沉沉中,眼前露出一张英俊到不似凡人的脸,只是这张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上,此时却是遍布了焦虑惧怕的阴霾,他眉头皱着,她忍不住便将手伸出去将他眉心的褶皱烫平,玉手纤纤顺着他憔悴的脸庞一路滑下,在生了胡渣的下巴处微顿,然后双手一软,整个人便就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地,明萱似是来到了一座平凡朴实的小院中,她狐疑地望着种满了花草的院落,觉得很有些眼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身在何处,她茫然地在院子里逛着,顺着台阶来到了屋门口,看到一个布衣裙钗的女子正坐在临窗的小桌上做着小孩儿用的衣衫。
那女子垂着头,并不能看清面容,只露出一个清雅的侧脸和玉一般光洁的脖颈,但简衣素服并不能掩饰她的气质与美好,看她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淡然,必定是出身公侯之家的小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住在这样简陋的小院之中。
明萱迷惑更甚,又觉得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十分眼熟,可是她绞尽脑汁却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忽然,院子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男人推门而入,他长身玉立,容貌十分俊朗帅气,带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息,看打扮却是一名文士,他将门合上,冲着屋子里笑呵呵地唤道,“阿萱,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屋子里做衣衫的女子闻声眼神一亮,她扶着腰身出了屋子,略带娇憨地问道,“带了什么?”
那男人将女子搂入怀中,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宠溺地说道,“你猜!”
女子想了一会,忽然惊喜地道,“是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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