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陈江野虽然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据现在她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虽然有点暴力倾向,打起架来狠得可怕,骨子里隐隐透着股反社会人格的疯劲,但她总觉得他不是会故意弄死弟弟的那种人。
她想问他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看他反正也是刚刚那副“你对我就这么没好奇心”
的样子,所以她就问了:
“是不是有误会?”
然而陈江野却说∶“没有。”
辛月心头又是一震,眼睛再次睁大。
陈江野嘴角散漫的勾起:“现在你是不是也不愿意让我进你家门了?”
看他吓唬完人还笑得一脸痞气的样子,辛月白了他一眼:“所以你要还想进我家门,就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陈江野像是缓缓吸了口气,上扬的嘴角渐渐下沉,连同眼神也沉了下去,漆黑一片。
他过了好几秒才开口,声音微哑∶“我养过一只猫,小时候在学校外面捡的,陪了我十年,去年死了。”
听到这里,辛月已经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心仍不由自主收紧。
她第一次在陈江野的眼底看到这样有些悲伤的神色,淡淡的,像此刻阴霾的天,伴着一种无边的死寂与孤独感,悄无声息地蔓延。
“我以为她是太老了,直到来这里的前几天。”
他停顿片刻,喉咙里吞咽了一下,喉结压到最下方,再极为缓慢的回升。
辛月看到他太阳穴旁有青筋凸起,打伞的那只手也因用力而使指节微微泛白。
“我才知道……”
他继续说,“她是被我那个弟弟活生生捂死的。”
辛月猜到了会是这样,感觉心口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鼻子也有些酸。
她一直觉得她自己冷漠又薄情,但她却极为见不得老人和动物被欺负,看到或听到都会容易鼻酸。
自从车祸后,她唯一一次哭就是因为看CCTV—1播放的《最后的狮子》。
当看到那只名为马蒂陶的母狮经历了一番以一敌多的殊死搏斗后,在黎明前夕,隔着昏黄日光注视向为了守护领地而被围攻只剩一丝虚弱喘息的雄狮时,她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后来,只是在课间听到别人说起“马蒂陶”
这个名字时,她都忍不住鼻尖泛酸。
隔着屏幕看这样一段故事她都觉得心像被撕裂,更别说亲身经历的人。
她对陈江野的过去所知无几,但只凭他此前寥寥数语间谈论的过去,也知道他是个在亲情里缺少被爱的人,妈妈抛下他,他爸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好,更别说他还有个他爸和别人生的弟弟。
都说,一个男人如果不再爱一个女人,那么会连她生下的孩子也一并厌弃,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但现实里又的确有太多男人对前妻的孩子不闻不问,却对后来人生下的孩子好得不得了。
在这样的原生家庭里,那只陪伴他十年的猫,一定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
如果她是陈江野,在知道有人故意害死了陪伴自己十年的猫后,她也一定会想杀了那个人。
她用力吞咽,压下喉间堵塞,抬头问他:“所以你就想他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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