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佳肴,有不少是保定的特色菜,晚词夹起一块红烧驴肉,细嚼慢咽,深感此一时彼一时。
章衡与她吃了杯酒,道:“孙尚书也很欣赏你的文章,还说看你的文章想起一个人。”
晚词呼吸一窒,章衡知道她要去拜谢孙尚书,怕她猝不及防,当场露馅,有些话必须提前说。
他转脸看向园子里的花木,感伤道:“那个人是我国子监的同窗,赵祭酒的侄儿,极有才情,深得孙尚书的赏识。
可惜她无心仕途,回了老家。
你见到孙尚书,多多上覆他。”
晚词听了这番话,如同被人拿刀直逼要害,可以想见自己的脸色一定是煞白煞白的。
幸而章衡没有看她,从她的角度,却能看见他眼角流露出的哀思。
他在为她难过,他知道的,她叫人送给他的那把扇子足以让他明白一切,只可惜为时晚矣。
他至今未娶,是因为她么?晚词不敢相信。
即便知道赵琴就是赵小姐,他对她又能有多少情?
晚词吞咽了几下,压下心头上涌的热流,道:“晚生知道了。”
章衡复又看向她,说了些殿试的事,她有问有答,略显僵硬的神色渐渐缓解。
吃过饭,晚词告辞而去,胃里像是积了食,坠坠的难受,直到晚上也不见好转。
章衡宽衣就寝,靠着床头看了会儿律典,打开里面的一层抽屉,取出那把看了六年的折扇,一折一折,徐徐打开。
曲径疏篱来往游,沉沉罢舞枕枝头。
香偷韩椽身犹困,魂绕庄周梦更幽。
次日晚词又带了礼物,来到孙府。
孙尚书在书房,晚词进来端端正正地拜了三拜,孙尚书笑容满面,让她起来。
晚词在一旁坐下,看见那幅冬日泛舟图还挂在墙上,她的诗,父亲的字,眼中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孙尚书见她看着那幅画,道:“这首诗是昔日国子监的一名学生所作,那日我看你的文章,便觉得你们有些像呢。”
晚词今日有备而来,丝毫不见惊慌,从容道:“是赵祭酒的侄儿么?昨日章大人也说起她了。”
孙尚书点点头,道:“章侍郎当年也在国子监读书,他是世家子弟,有点像他父亲的品格,眼界高,很少看得上什么人,却和赵琴关系不错。
他挑中你的文章,也未尝不是缘分。”
晚词默然,孙尚书看了看她,又道:“章侍郎虽然年轻,颇有手段,深得太子信任。
你跟着他,日后必定受益良多。
然朝堂纷争,向来尔虞我诈,你涉世未深,我劝你莫要掺和。”
晚词道:“多谢部堂教诲,晚生明白。”
孙尚书也留她吃饭,又叫女婿过来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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