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那伤口,却摁了摁那伤处的胡须,这动作仿佛爱惜,像怕那胡子有个闪失似的。
杨仪本要离开的,但心头一转:“官爷之伤,不知因何而起?”
她其实猜测,是不是跟豆子的旧主有关。
果然,十七郎吁了口气,向着墙角一努嘴:“还不是因为他。”
先前十七郎从尸首的胃里找到一样重要物件,当下便带了隋子云的那六名士兵,沿河往南。
他前去的,是距离此处四里开外的垂仙小镇,这镇子上最有名的一户人家,姓苗,乃是个马帮首领,手下也有百余号人,专门在羁縻州跟内陆之间行走,运送些羁縻州特产的茶叶之类,然后把中原的丝绸等物运回来贩卖。
这苗帮主已算是镇上首富,要找也是容易的,不过在十七郎带人来至苗府之时,却生出意外。
苗家的家丁见来了些巡检司之人,一个个脸色发绿,心怀鬼胎。
原来这苗帮主所经营的马帮不仅仅是运送茶叶丝绸,更暗中经营私盐买卖。
今夜偏偏有一批私盐运到,那些人见十七郎带人来势不善,自以为行踪败露,竟然动起了手。
毕竟贩卖私盐乃是杀头的重罪,私盐贩子更是些不要命的狂徒,双方一触即发。
就算十七郎所带六人都是好手,但一虎架不住群狼,顿时有了伤损。
十七郎目标明确,一路杀了进去,苗府那些彪悍的家丁竟奈何不得,被他砍翻了几个后,都被他的汹汹杀气所摄,只觉着这虬髯的将领好似煞神在世,纷纷避退,不敢再跟他正面相对。
苗帮主听闻事情不好,也存了破釜沉舟鱼死网破之意,亲自操一把银环大刀迎杀出来。
两人交手了四五个回合,苗帮主常年养尊处优,早不如当年,很快落了下风。
十七郎一刀将那银环刀挑飞,带血的刀刃架在了苗帮主的脖子上:“恶徒,可认得此物么?”
左手张开,一样东西从掌心滑下,当空摇曳。
苗帮主正呼呼喘气,看见那物突然眼珠一突:“你怎会有这个!”
十七郎道:“认得就好,认得就说明爷爷没找错人。”
他正要把那东西收起来,苗帮主却激动起来:“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圆儿是无辜的!
你们……你们既然是官兵,怎可如此卑鄙对一个孩子下手。”
十七郎惊愕:“你说什么?”
苗帮主双拳紧握,眼中竟然有泪光闪出:“这是我女儿小圆的长命锁,两天前她在家中凭空失踪,我派人秘密找寻都没找到,谁知却是在你们手中……你们要杀要剐冲我来就是了!
我甘心情愿,她只是个三岁的娃娃……”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十七郎心中的惊诧:“你说,你女儿失踪了?”
苗帮主瞧出不对,疑惑地:“这锁,上头篆刻着她的名姓生辰……难道她不在你们手中?”
确实,十七郎手中拿着的是一条长命锁,锁上篆刻的正是苗圆儿的名字,十七郎一看这苗字,立刻就想到了苗帮主,这才顺藤摸瓜找了来。
他本认定苗帮主就是真凶,但现在看来事情居然另有隐衷。
将刀放下,十七郎问道:“你女儿是如何失踪的?”
苗帮主听了这话,越发慌张,颤声道:“天爷菩萨,圆儿当真不在你们手里?那、那她又在哪儿?这锁你又是从何得来?”
十七郎喝道:“你只把你所知的来龙去脉详细的速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