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抬起那只空的手去牵他的手指,开口道:“刚才孤儿院来电话时,说岁妈妈病情恶化了,所以我就去看看,本来不想让你担心,想着她如果好一点我就回来了。”
他的指节微微收缩,但白亭絮感觉到那只手很无力。
于是白亭絮反手握住他的手,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岁柏年顺势放下手中的杯子,双手环上他的腰际,将头埋在他的腹部。
接着又听他说:“但是我一到那里,岁妈妈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看了我最后一眼后就走了。”
他的声音很闷,像一个诉苦的小孩。
白亭絮安慰道:“没事了,岁妈妈在天上也一定会想你。”
“嗯。”
“现在岁妈妈是不是还在孤儿院?我待会跟你一起去。”
“好。”
于是两人囫囵吃了饭就赶着去孤儿院处理岁妈妈的后事。
岁妈妈走之前跟孤儿院说要一切从简,但是他们还是在那边忙到了翌日天亮才回了家。
岁妈妈的后事是由福利院办的,白亭絮和岁柏年一并请了假去帮忙。
岁妈妈生前就签好了器官捐赠,这是岁柏年去了福利院后,那个小孩告诉他的。
一时之间,他只剩下思念和感概。
岁妈妈一生都在做好事,不管是生前操办福利院的大小事宜也好,逝世后也尽了自己一份爱心也好,都在以生命教会岁柏年一件事,那便是要对别人好,特别是要对身边的人好。
所以,尽管说一辈子太长,但他还是会尽自己的能力对白亭絮好。
那个小孩还将一封信和跟信装在一起的一个礼盒交给他。
那是岁妈妈给他留下的东西。
他原还在要怎么样才能为岁妈妈留个念想,没料到岁妈妈早就将一切打点好了。
都说人要走时总会有所预知,所以岁妈妈是知道她的身体大不如前,在她躺在床上之前便将这份信写好了。
岁柏年心中很闷,要是早知道岁妈妈这么早就在准备这些,他一定每天 带着白亭絮一起。
可惜,最令人无能为力的,就是“早知道”
这三个字眼。
他坐在岁妈妈的床上看那封信。
那个小孩知道他现在心底一定很难受,干脆便将门带了出去,只将空间留给他和白亭絮。
他一贯好看又含笑的眉眼在这会全然不见光彩,白亭絮看着难受,于是便过去坐在他旁边,很用力的搂着他的腰,将脑袋枕在他总能给人带来无限安全感的肩膀上,道:“我陪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