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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郁槐饶是素来行事老练,此时依旧心中猛跳两下,朝后急退三大步,陡然望向花小麦,目光中满是惊异与不可置信。
他活了二十三岁,因要各处走镖,算是见了许多世面,独独与女子间的来往可说少之又少。
两年前,他也曾订过一门亲,只那个邻村的姑娘,还未等到过门之日,便急病落了黄泉,他虽不信他娘口中的“晦气”
二字,但心底深处多多少少也有些扰乱,逐渐将那娶亲的事丢得淡了,唯想着一切顺其自然便罢,与村中女孩儿们愈加行得远了,即便是就住在隔壁的关蓉,平日里也难得说上两句话。
在他的认知里,没出嫁的姑娘家都是害羞胆怯、恪守礼数的,有那特别内向的,和男人多说上两句话都要脸红,怎么可能想到,花小麦居然胆大到如斯地步,竟……亲了他?
“你……”
他眉间轻皱了一下,暗自吐纳,抚平心中那不同寻常的跳动,想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花小麦其实在嘴唇碰到孟郁槐脸颊的那一刹那,脑子里便清醒过来,当即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恨不得赏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瞧瞧,她说什么来着?早就知道生活在景家小院这种“不健康”
的环境之内,她迟早是要受影响的,如今怎样?她果然被花二娘和景泰和给带坏了!
亲一下脸,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坏就坏在,这个年代的人并不这么想啊!
身为女子,非但不与男人保持距离,还上赶着往前凑、献香吻,这就是主动要求被浸猪笼沉塘的节奏!
……好吧,或许也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这孟郁槐整天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此刻心里不知会把她想成怎么样轻佻水性的女人呢!
不行,不管怎么样,得先把眼前的事混过去再说啊!
“孟家大哥……”
想到这里,花小麦便咬了一下嘴唇,垂了头小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今天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心中着实感激,一时之间,脑子里就乱了,我不是故意要……你别往心里去行吗?”
她这话说得诚惶诚恐,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孟郁槐一时沉默,颇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角,良久方道:“我已说了今日之事不过举手之劳,你又……何必如此。”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花小麦仿佛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声音里全是懊悔,“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那魏大厨不由分说掳了我,将我关在破屋子里,还连番恐吓我,我纵是胆子再壮,也受不住这样吓唬呀!
我的脑子直到现在还是懵懵的,刚才还是听你们说起,我才知道自己居然打了那魏大厨一顿,后怕的了不得,若我当时是清醒的,就算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
我也是心念全乱了才会一时……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计较?”
一边说,一边还鼻子里不住抽抽搭搭,给这番话又添了几分情真意切的味道。
孟郁槐不惯与姑娘家打交道,哪知她心中的弯弯绕?只心道她受了惊吓,行为有悖常理也属正常,忙摆了摆手道:“你不要慌,我并未曾放在心上。”
“真的?”
花小麦霍然抬起头,眼中晶晶亮亮全是神采,彷如夏夜里的碎星,“你不怪我?孟家大哥,你真好!”
这人看着不像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他这么说,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自是怪不得你。”
孟郁槐脸上一热,舌头都有点不听话了,“你也不要想得太多。”
“嗯!”
花小麦放下心里一块大石,赶忙破涕为笑,使劲点了点头。
“那个……”
孟郁槐又看了一眼紧闭房门的东屋,极力不去听里面传出来的高高低低旖旎之声,“天晚了,你今日受了惊,无事便早些歇息吧。
我也还得赶回县里,若是太迟,恐会误了宵禁之时,那就有些麻烦。
泰和兄弟和花娘子那边……烦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言毕,从喉咙里逼出一声咳嗽,匆匆走出院子,解开拴在树桩上的马,纵身一跃而上,拍马疾行,不过须臾,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花小麦只觉自己面上也有点发烫,长吁一口气,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片刻,又不无怨恨地狠狠瞪了东屋房门一眼,也慢吞吞回了屋。
……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花二娘早早便将花小麦从床上提溜了起来,也顾不得做饭,先检查了她手背和脸颊的伤,硬摁着给涂了药,又抓住她的手将昨日之事细细问了一遍。
花小麦没打算瞒她,少不得将前因后果详说了一回,末了,抬头道:“对了二姐,倒要问你,昨天你们怎么知道我被人给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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