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冉冉越听越是心惊,化功散是一些异域方士传来的邪门药剂,听说服下后不可逆转,不止是武艺尽废了,若是不好时,连带着身子也得折损。
“哼,就为一个低贱无能之人,心疼成这样?”段征上前两步,一把将她从木架边拽开,在她跌过来前,他却又侧身避开,任由她一下伏去地上,“操的什么心,你家这位么,也就那点子本事,没甚可惜的。
”
在她起身回答之前,他横下一颗心,突然暴怒般得喝令左右:“将她一并也绑了,本王要一同审问!
”
不去理会身后熙索低哑的痛呼之声,他退到远处的观刑的交椅上,端着一碗枣姜茶,安然而坐。
垂眸看着浅红褐的温润枣汤,他知道这是骆彪特意备着的,视线一直胶着在那润泽微温的茶汤上,略晃了晃汤面,他在里头看到一个破碎无情的自个儿,并不去瞧一眼,眼前正施展开的一幕。
下一瞬,他想明白骆彪的用意,‘嘭’得一声淡然扫落了白瓷茶盏,而后,如同往常一样,冷着眼看向刑架上的一对男女。
赵冉冉被高高吊起,双足凌空数尺,骆夫人给的香云纱衣垂落,影影绰绰下勾出她一弯纤袅惑人的身段。
或许是这些年审惯了各色犯人,此情此景,段征倒是一下子醒悟过来,他指节扣了扣桌案,声线无情冷然:
“二刻之内,将这些伶仃蟹脚后头的主事,问出来。
”
“这、这不知是用鞭还是用棍合适呢?”行刑之人自是早被骆参将知会过些内情,此刻刚系好了抽结,平日粗粝凶悍的一张脸上竟是陪笑着出声。
这事闹的,分明骆大人嘱咐了,说着姑娘是他们主帅的心头肉,那可是天大的贵人。
如今,这主帅亲口吩咐了,这可叫他如何应对。
“随你。
”段征不满得皱眉,一记森寒视线扫过去,“你往日没审过犯人?”
这一下,那行刑人唬的立刻拱手称是,心里哀叹一声,磨蹭着走向墙面,苦着脸觑眼看了遍,挑了根最细的软鞭出来。
当他捏着软鞭站到女子面前时,心里头不住地骂娘。
软鞭以赤铁为柄蛇皮牛筋为身,饶是刑房里最不起眼的一件,他在心里腹诽着,那一鞭子下去也得是皮开肉绽,可万万比不得贵人们闺房之乐的器具么。
他哭丧着脸,缓缓抬起手来,就要落下之际,一侧木架上隐约传来声响。
“稷弟!
你身上可有不好的?”赵冉冉第一个转过头去,半是欣喜半是忧惶地看向那个渐渐醒转的男子,一面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段征眉梢微挑,看了眼行刑人一指薛稷的方向,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行刑人当即送了口气,腾腾腾几步走到才醒转的薛稷跟前,说了句:“同你勾结为你递信之人是谁,说!
”
软鞭狠命挥了几下,血色立刻半透着涌出衣袖,而薛稷只是皱眉略嗯了两声,睁开眼便同这一室的人对上。
“阿姐!
你快放开她,你不是喜欢她么,凭什么绑着她……”
话音未落,带着倒刺的钢鞭在女子骇然惨烈的低呼声里一下子就抽打到了他身上。
薛稷才及抬眼,就对上一双恨意彻骨的无神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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