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兰雪堂,行至廊中,见四下无人,沈澜才道:“翠微,你先去存厚堂寻念春可好?”
翠微惊诧,摇了摇头:“大太太叫我与你一同去买绒花。”
沈澜无奈,编了个理由:“爷或许再过半天便要回来了,凑一盒时新绒花必要东奔西跑,汗流浃背,衣衫不整地去见爷,反倒不美。
况且爷回来了,得知我还未买好,届时或许还累得你挨骂。”
翠微固执的摇摇头:“大太太吩咐我与你同去。”
她伺候大太太,便听大太太的吩咐。
哪里敢违逆呢?
沈澜蹙眉,她来来回回的,已是一刻钟过去,林秉忠还在府外等,若与翠微再磨缠下去,恐怕四太太那头要来不及了。
“既是如此,走罢。”
左右翠微是存厚堂的人了,也不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沈澜提着个细布包袱,匆匆带着翠微从东侧小角门出了国公府。
府外已停了辆双轮骡车,无描金黑漆,锦缎雕篆,唯素布清漆,毫不起眼,如同平常人家出行。
沈澜带着翠微上了骡车,车夫李六扬鞭,骡车便哒哒地动起来。
车内两人静坐无言,骡车行了一会儿,翠微忍不住道:“若要买绒花,当去朱雀街的露香园,或是德耀街的青碧斋,拙园的也极好。
你打算去哪儿?”
沈澜只从袖中取出口罩系好,又递给翠微另一个,低声道:“先戴上,今日出来有事,你莫要多问。”
翠微一惊:“你不是来买绒花的!”
语毕,她高呼:“你竟敢骗大太太?!”
沈澜正要解释,骡车倏忽停下。
守在杏花胡同不远处,等得心焦的林秉忠一看见骡车过来,即刻飞奔上前,掀开帘子,脱口而出:“你可算是来了!”
“急什么,上来罢。”
沈澜道。
林秉忠四下打量,无人。
便带着身后两人进了车厢。
翠微脸色一变:“你叫他们上来做甚!”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三个男人挤在一个密闭车厢里,传出去哪有清誉可言?!
林秉忠也奇道,此人不是爷身边的丫鬟,怎会在沁芳身旁?
沈澜只以为她骤然见三个男人上车,心中害怕,便安慰道:“翠微,他们是爷的护卫,不会伤害你,莫怕。
只是他们若不进车厢,守在车外太引人注目。”
普通百姓,或许稍稍富裕些,却也雇不起三个壮年护院。
翠微性子执拗,极守原则,见沈澜欺瞒大太太,心中已是不满,再见她这般轻浮,越发不忿,只柳眉倒竖,言辞如刀,“我魏国公府若要做什么,堂堂正正去做便是!
这京都地界,谁敢多嘴?你从外头学来的鬼祟行径,莫带来国公府!”
林秉忠碍于男女大防,和身后俩人一起低头,没敢多看,听了翠微这话,心中略有几分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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