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开了。”
裴荣本不欲搭理裴慎,只是见他一来便打了门子,开了中门,气势汹汹的样子,便只想速速打发走这煞星。
“开了便好。”
裴慎笑道:“二叔,既要开祠堂祭祖,倒不如将家中子侄一并唤来。”
裴荣愣了愣,只是这提议也不好拒绝,便点头应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略聊了几句,便到了草架梁栿、重椽斗拱的祠堂。
刚踏入祠堂,便见约七八个男子立于庭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裴慎眉头一蹙,只觉这群人好没规矩。
祠堂重地,焉能喧哗?
“可是慎哥儿?”
大伯裴显迎上来。
裴慎便与这七八个子侄一一见礼,相互认识了,这才领头,推开了祠堂的雕花楠木门。
入得祠堂,楠木为柱,檀木为梁,三间大屋打通,无破花冰裂等纹路,唯水磨方砖铺地,简肃静朴。
裴慎望了望眼前层层叠叠的百余座牌位,只接过三柱清香燃了。
他俯身叩拜数次,见那烟气袅袅上升,散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这才将线香插在宣德兽盖香炉里。
接下来便是奉上酒食佳肴,面果牲礼,却发现裴府中人根本没备。
“侄儿勿忧,已叫人去采买了。”
大伯裴显拈须讪笑道。
裴慎只暗自冷笑,心知这些人并非为了给他下马威,不过是燕京南京,两府分隔百余年,本就亲缘寡淡。
加之南京是留都,六部俱全。
这些人在南京扎根百余年,自忖树大根深,素日里跟这个正二品尚书称兄道弟,跟那个藩王勾肩搭背,底下人捧着纵着,养得太过傲慢,只觉他这从二品巡抚不算什么,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只可惜凡是有些前途的官儿不是在燕京苦熬,等着多年媳妇熬成婆,就是外放抚政一方,来南京赴任的,不是养老,就是明升暗贬,仕途无望。
这帮人也不想想,实权巡抚与莳花尚书,养鸟藩王,哪个权力更大。
“无事,慢慢来便是。”
裴慎笑道。
刚见裴显面色一缓,裴慎又关切道:“大伯,府中剩下的兄弟们可到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哪里够把人凑齐。
必有人没来。
裴显生生被这句话呛到,只咳嗽几声,讪笑道:“快到了快到了。”
说罢,便招徕几个小厮,只叫他们速速去将剩下的几个少爷请来。
裴慎便静静等着,约过了一个时辰,已是申时初,府中男人俱来齐,牲礼也买到了。
“这人是谁?”
“紧巴巴唤了小爷来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