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墨一愣,复又硬着头皮道:“爷,听龚柱子所言,此人约摸比夫人大几岁。”
说罢,劫后余生般补了一句:“与其妻已育有两子。”
裴慎面色稍和缓,见已至外书房,便在楠木圈椅上坐定,摆摆手,示意陈松墨下去。
陈松墨猛松了口气,匆匆告退。
昨晚爷将夫人挟走,潭英那头便即刻派了人手四处查探夫人这六年来在湖广的经历。
而他自己则一整晚都在善后,安抚六子等人,套话,看看能否寻到杭州旧事的线索。
如今既然问到了彭弘业身上,便只管禀报给爷,再转交给潭英便是。
见室内静下来,裴慎方才唤来潭英,问道:“查到多少了?”
潭英拱手作揖:“连夜调阅了武昌知府衙门内六年内宅邸交易契书。”
至于为何不查黄册,乱世里,官府都不勘定人口了,沈澜便是上了黄册,鬼知道小吏将她录去了哪里。
还不如查查大宗宅邸买卖呢。
“三年前,沈宅进行过一次买卖,契书上头记有夫人名讳,上沈下澜。”
裴慎蹙眉。
这名字沈澜头一次逃亡时便用过了,何至于要再用一次?莫不是有何特殊含义?
他正思忖着,潭英又道:“除此之外,昨夜沈宅大火,火势烟气冲天,半城可见。
今日一大早,满城民意汹汹。
属下只遣了几个人坐在沈宅附近的茶馆里探听消息,便听得有周围百姓卖弄道,只说……”
潭英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见他这般,裴慎淡淡道:“你只管如实说来便是。”
潭英这才低声道:”
说是沈娘子待夫君情深义重。”
语罢,硬着头皮道:“年年都要去替亡夫扫墓焚黄。
守、守节六载,抚育幼子。”
裴慎握扇的手一紧,眼底寒意森森,沉声道:“可去查看过那亡夫之墓?”
潭英越发吞吞吐吐:“那墓碑上写着亡夫王新立之墓,妻沈氏立。”
裴慎生生攥裂了手中紫檀扇骨,咯吱一声,唬得潭英头皮发麻,只低下头去,恨不得把地砖盯出花来。
良久,裴慎方松开手,面无表情道:“可查过王新立是谁?”
潭英咬牙道:“大人,是属下失职,只半夜的功夫,时辰太短,尚未查到此人。”
裴慎默然不语,一面疑心此人多半是沈澜捏造的,一面又总也过不去心里的坎。
若她在六年里有了旁人,那他算什么!
裴慎强忍着妒意:“还有呢?”
潭英松了口气,拱手作揖道:“大人,沈娘子还有一幼子,名唤沈潮生,年约五岁,正在从周先生手下读书。”
“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