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怎么啦?”
段胥拉长了声音回应道,他微微一笑,然后直起身子施施然放开她,屈腿坐在她身侧。
贺思慕从床上坐起来,几乎是立刻远离他,瞪着眼睛望着她这个倒了四百年的霉招来的结咒人。
段胥身上的伤口在贺思慕的一番挣扎中,又从纱布里往外渗血。
他瞥了一眼,淡淡道:“真的不疼了。
触碰你的时候也是,没有一点感觉,好像我的身体死了一样。”
顿了顿,段胥望着贺思慕警惕的目光,笑道:“原来一直以来,你感受到的世界是这样的。”
疼痛,冷暖,软硬,这些感觉倏忽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唯剩一个遥远到仿佛无法感知的世界。
他们结咒了,他可以慢慢了解她。
贺思慕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皱着眉道:“你了解我,想做什么?”
段胥静默地眨了眨眼睛,继而轻描淡写地说:“谁知道呢,可能就如同你最初想了解我一样罢。
你是这样特别,让人好奇。”
贺思慕看了段胥半晌,淡淡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活人应当学会与死亡保持距离。”
段胥望着贺思慕,笑而不语。
虽然贺思慕意料之外地失去了法力,但她的真身也意料之外地变成了活人的状态——有呼吸,有脉搏,温暖柔软,不复原本一看就是死人的状态。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没法回到“贺小小”
的身体里,也没法隐身了。
于是“贺小小”
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而段胥营中又多了一位不知从哪儿来的陌生美人。
段胥声称这是从岱州来的朋友,让孟晚带她去城里转转。
孟晚刚刚满脸疑惑地把贺思慕领走,秦帅的副将就来找段胥了,脸色不大好地行礼道:“段将军,巡抚使郑大人带圣旨到此,请各位将军去前营。”
郑案是吏部三品侍郎,特派延边巡抚使,段胥父亲的同窗好友,杜相一党的中流砥柱。
这个人来,自然是不会给秦帅带什么好消息的。
段胥微微一笑,便换好衣服出门了。
待到前营之中,只见秦帅和诸位将军站在营中,而一位紫衣鹤纹的中年男人负手而立。
郑案看了一眼这位有名的后生,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接过旁边侍者手中的圣旨。
“皇上有旨。”
他的语气慢而威严,带着久居上位的傲慢,营中的将军们纷纷下跪,听候旨意。
段胥跪在人群之中,低头听着郑案宣读那长长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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