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女使便折了回来,悄悄在她耳边附道:“回娘子的话,不出您所料,这位表姑娘只叫身旁的女使回了马车,她一个人上了一艘画舫,而且那画舫里还……还有个男子。”
原来陆雪衣提前离席是去私会情郎了啊。
果然,和她长姐是一路货色。
郑琇莹颇为不屑,抿着茶让女使下去继续盯着,打算等再晚些时候领着人一起去瞧瞧这位柔弱的表妹的真面目。
另一边,画舫上。
雪衣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半刻钟,甫一上船,她便连声道歉:“对不住,是我来晚了。”
范成书是个颇能容人的君子,见她急的额上都出了汗,不但不生气,反而极为体贴的将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递了过去:“擦擦汗。”
“多谢。”
雪衣接了帕子,愈发生了些好感。
画舫里的光并不亮,暖黄的光晕下,只见这位范郎君样貌虽不像二表哥那样出挑,棱角分明,但是颇有书卷气,看着就是个好相处的。
范成书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美貌,着实愣了一瞬,须臾才挪开眼:“陆娘子倒是比我想的要出众许多。”
仅是与她说了一句话,这位范郎君的耳廓便红了。
雪衣这几日被迫与二表哥周旋,见惯了他的放肆。
这会儿面对一位这么纯情的郎君,她忽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是讪讪地道:“皮相皆是虚幻,范郎君不必太在意。”
范成书是个直率的性子,坦诚地问道:“陆娘子姿色如此出众,谈吐见识都颇为不凡,为何会答应与我相看?我的家世不知娘子是否清楚?”
“我知道。”
陆雪衣与他重复了一遍,“正是知道,我才觉得极为合适。”
刚见了一面,若是生出多少情谊也不可能,陆雪衣便坦诚地用了合适两个字。
可这样,反倒让范成书愈发不解了。
“那你可知我是要外放的,去的还是岭南那潮热瘴气多发之地。
这一去恐怕永远也回不了长安,无法侍奉父母。”
“我正是看上了你要外放。”
雪衣也不瞒他,“我家中……情势特殊,无甚牵挂,能远走天涯,对我反倒是好事。”
原来如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刚见面,范成书也不好多问,但心里对这么美貌的女子仍是有些忧虑。
接下来两个人一来一回,互相敬了杯酒,这画舫里的气氛才不那么尴尬。
这边正酒酣的时候,京兆尹却忙成了一团。
“那刺客在曲江池露面了?”
李如风一接到消息,原本要溜出去的,骂骂咧咧地又折了回去。
今日可是端阳节,千载难逢不设宵禁的日子,他原本打算去平康坊大醉一番的,谁曾想出了这么个岔子。
“今晚若是没抓到刺客,我便把你丢进大牢里!”
李如风气得够呛,冲着那前来报信的卫兵威胁道。
“你不去,我替你去。”
在他骂骂咧咧的时候,崔珩却已经换好了常服。
他本就对端阳没什么兴趣,这会儿正好出去活动活动手脚。
“当真?”
李如风瞬间喜笑颜开,又挤了挤眉眼,“不过,这么好的夜晚,你就不想去和你那位小美人温存?”
“什么美人。”
崔珩不耐地走开。
话音刚落,脑子里却忽然想到,今晚府中的女眷似乎都去了曲江池赏月,陆雪衣似乎也在,倒是当真起了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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