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秦说到这里,才感觉到自己一路跑来口干舌燥,抓过桌上的茶水先给自己灌了一通。
黄梓瑕和李舒白无奈地对望一眼,各自按捺住性子,坐在案桌两边等着他说下文。
周子秦灌下了一壶水,才擦擦嘴巴,说:“不行,这个我简短不了,我一定得从头开始说起。”
“说。”
黄梓瑕简直无语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你们不要怪我太会东拉西扯,这事我真的不交代不行,不然你们不知道里面的人谁是谁。
话说京城内有个钱记车马行,生意做得很大,老板名叫钱关索,估计你们是不知道啦……”
黄梓瑕和李舒白又默然对望一眼,黄梓瑕以一种复杂而奇异的口吻说:“知道,听说过。”
周子秦毫无察觉,继续说:“你们知道就最好啦。
钱关索是长安最有名的车马商,官府很多马也都是他帮忙弄的。
我见过他,一个矮胖子,整天乐呵呵的,果真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他从前年开始啊,生意不仅在车马上,还笼络了一批泥瓦匠、土木匠,甚至连京城工部通下水道的人都有几个在他那儿挂着职,如今京城修缮房屋、营建塘池之类的也都找他——哎,他还振振有词,说衣食住行四件事,前两样家中娘子管,后两样他管,这就叫……”
黄梓瑕听得真有些无奈了:“子秦,你能不能从那场杀人案讲起?”
“好吧。”
周子秦颇有点挫败,“今天傍晚,近黄昏时,钱关索和手下一个管事的在西市酒肆喝酒,结果喝醉了就大骂那个管事。
至于原因,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原来那个孙癞子本就在坊间被人唾骂,听说魏喜敏被天雷劈死后,就每日闭门不出。
但那破门破屋的,他又怕被人破门而入害到自己,竟去找那个管事的赊账修房子。
管事的也不知为了什么,叫了几个人花一下午给他修了门窗。
钱关索喝酒时一听,火气就上来了,说这么一个人人喊打的混账,又穷得连修缮都要赊账,管事的是泥巴糊了七窍才答应吧。
他骂了一阵,接着酒疯,带管事的直冲孙癞子家,说今日就算把他家拆了,也要讨还这笔钱。”
黄梓瑕对于他这样的叙述十分满意,所以点头,问:“他找到孙癞子,然后起冲突了?”
“不!
当时酒肆内的人一看有热闹,老大一群人都跟着他走到孙癞子家门口。
据说那门窗修得确实不错,加固的门,加固的窗,那窗户都是半寸厚实木板。
他家门窗紧闭,简直就跟铁桶似的。
钱关索一边踹门一边大骂孙癞子,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后面有人给他递了一把斧子,钱关索借着酒兴就把门劈开了,众人怕他拿着斧子进去会把孙癞子给劈喽,赶紧把斧头夺下了,还给原主——你猜那个递斧头的人是谁?”
黄梓瑕摇头,周子秦又转头看连李舒白也猜不出来,顿时有点得意:“这人啊,出现在此处也奇怪,也不奇怪,正是吕至元那老头儿啊!”
黄梓瑕诧异问:“他怎么会在那里?”
“京城人修缮房屋,不是经常在壁上按那种放灯盏的托儿么?吕至元常和那个管事的合作,给人安灯盏托儿。
这回西市的那个酒肆就在他的香烛铺旁边,听说是向孙癞子讨钱,吕至元大嚷说,孙癞子答应赔钱给他的,如今还不足额呢,可这个孙癞子有钱修房子,居然没钱给他。
所以他一气之下,拿起劈蜡的一个小斧子就一起跟去讨钱了。”
黄梓瑕对于这个老头儿无话可说,只好又问:“然后他们一群人就把孙癞子给劈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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