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拽着林厌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林厌剧烈挣扎着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对方吃痛。
她摔倒在地,爬起来就跑,没跑到两步撞上一堵人墙,她抬眸看去,对方提起了她的衣领,把一块沾了药的帕子塞进了她嘴里,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废弃工厂里了。
林厌回忆到这里,微微咬着唇,眼底渗出水光来,浑身颤抖着。
宋余杭捧起了她的脸,替她揩去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柔声道:没事,没事,都过去了,不想了啊
林厌摇头,扒下了她的手,用力攥着,企图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一丝力量。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却也难免哽咽了起来。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林舸向来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失约,他说是老师拖堂所以迟到了,原来,原来不是这样
那个时候的林舸在干嘛呢?
他是三好学生,又恰逢值日,等待所有同学走完之后,他打扫完卫生,擦干净黑板,背起书包准备离开了,刚锁好教室门,转身就看见男人站在不远处等他。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唯一露出的下巴上布满了瘢痕。
你是少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警惕地往后退着。
男人看着他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柔和一些。
我知道你父亲的事,跟我来。
林舸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犹豫半晌,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在他和林觉水谈话的那半个小时里,林厌遭受了此生的第一场劫难。
彼时的少年什么都不知道,他沉浸在知晓了自己父亲生平往事的喜悦里。
他妈妈和林又元从不告诉他这些。
男人离去时,他追问:你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
林觉水回转身来,似是想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又觉得突兀,收回了手。
叫我顶爷吧。
林舸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舍:会再见吗?
男人淡淡道:会的,任何你需要的时候,还有,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叔叔,你要对他保持十足的警惕,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好相处。
等林舸急匆匆赶回学校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林厌的书包掉在了地上。
***
林诚的死确实是个意外,尸检报告显示他是在挣扎的时候被钝器砸在了太阳穴上一击毙命林又元说到这里,揉了揉眉心。
算了,不提了,人老了总是容易想起从前的事。
接着说,你被救回来之后,警方也查了学校附近的监控,发现林舸曾在那个时间段,本应该去找你汇合回家的时间里,跟着另一个男人走到了监控死角处。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但我仍是觉得,可能是他,他回来了,巨大的恐惧席卷了我。
他说到这里,林厌其实已经明白了。
林舸对她有愧,所以后来才会变本加厉对她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做到了一个哥哥所能做到的一切,甚至因为这种愧疚之心而生出了变态的保护和占有欲,近而导致了后来一切悲剧的发生,包括初南的死。
而林又元呢,因为这种未知的恐惧,也为了保护他自己唯一的血脉,被迫牺牲了自己的亲情,步步疏远了她。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林厌其实只猜对了一半。
明明她被绑架的事已经过去几年了,她和林舸也都双双转到了别的学校。
可是少年还是时常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喂,林舸,叫你那个妹妹出来陪我们玩玩呗,反正周末也没事干。
就是就是,小学妹嘛,多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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