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方才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你若真不愿去我们难不成还能把你捆到墨家去?”
见秦徵捂着心口,一副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般的泫然欲泣,就差没直接把“委屈”
二字写在脸上,杜衡文顿时露出了满脸嫌弃,毫不客气地甩了对方一个白眼,和当年秦徵天天跑到他家门口死乞白赖时如出一辙。
“反正我倒也不信这世上——或者至少说娄家的这件蹊跷事真得同鬼怪有关,即便你不去,我在大街上随手抓一个抽检禄马的算命先生也并非不行,更何况我觉得你同那些招摇过市的江湖骗子估计也无甚分别。”
“我师傅可是当今国师,莫说算些寻常的五行四柱凿龟数策,便是天机神策都可掐指参破,连司天监都自叹弗如,而我是他的真传弟子,你就这么瞧不起我的水平!”
听完杜衡文这番话,秦徵霎时瞪大了眼睛撇了撇嘴,语气中颇为不满。
谓是初生牛犊,秦徵虽在归元峰一众新生弟子中头角峥嵘,算得上其中翘楚,可为人却是稚气未脱争强好胜,这也正是他被派遣外出历练的原因所在。
杜衡文:“……”
杜衡文这下算是彻底认清了对方算是有多么不靠谱,饶是脾气温和濯然如他都不由一阵扶额,语塞到半晌说不上话。
心知秦徵来此和娄家闹鬼这两件事只怕都不简单,贺重霄便将二人引到酸枝案几前,给俩人分别倒了杯凉州此地特产的三泡台后,冲秦徵问道:“你为何要来凉州?这一路上又是如何来的?”
将那混着春尖茶、桂圆、大枣、包杏、糖块的三泡台一饮而尽后,秦徵颇为满意地砸吧了下嘴巴,然后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浮夸做作道:
“哇……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一路上究竟有多凄惨!
何子骞那死阉人定了我的穴位把我绑了一路风餐露宿幕天席地也就罢了,一天居然就只给我解开三次,我没被饿死先差点先被尿给憋死!”
秦徵一面忿忿说着,一面攥紧了拳头,两只眼睛瞪得都快冒出了火星。
“依传说中何子骞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性子,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难不成他看上你了?”
面对杜衡文的出言戏谑,这一路上饱经沧桑的秦徵当即拍案而起:“看上个大头鬼啊!
他不杀我还不是因为想借着我为人质去威胁我们掌教?而且他那个心理扭曲的死变.态一路上变着花样折磨我,让我食不裹腹衣不着暖的,我都差点想让他直接一剑给我个痛快了!”
“……何子骞挟持你去威胁你们归元峰掌教?”
回想起鸿来山人的那番话语,贺重霄不由皱了皱眉头。
“可不是?”
像是向借此浇灭腹中腾起的业火般,秦徵说着又是灌了一大盏茶水下肚,“此人心胸狭隘锱铢必较,我看他此番来势汹汹就是来找我们归元峰报当年仇拒其收入门下之仇!”
“在他定了我的穴道硬拉着我上山寻仇时,我们掌教像是早有所料般竟出现在了山麓上。
也不知何子骞这厮这些年来究竟学了些什么邪门歪道的功法,我们掌教这般修为已达大成境界之人一时都没讨到上风。”
“见俩人一时打得难舍难分,且一会便化为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不见了踪影,我拼命地想要运功冲开桎梏急得满头大汗,却仍是徒劳,好吧……”
见杜贺二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秦徵不知为何蓦地一时有些心虚,抬手摸了摸鼻尖,“我承认是我平日里不学无术,所以才会被那歹人轻易得了手。”
秦徵天马行空地忽而宕开一笔,可贺重霄却全然没有同他闲言的心思,皱眉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
秦徵抬手托腮想了想,继而道,“我解开穴道后便马不停蹄地上了山,却见本就同门居然全都不知所踪,只上下本该还在闭关修行的掌教首席弟子大师兄慕容狄受了内伤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师兄在医馆醒来后同我说,他被何子骞所伤昏迷前见其与师傅往西北无上宫方向去了,怕是想一道报了当年屈身入女子教派之仇吧。
虽说这些年来无上宫同我们门派的关系一向不咸不淡,可身为江湖儿女路见不平又岂能不拔刀相助,再说了所谓唇亡齿寒,我的师兄师姐还有掌教皆不知所踪,此事我定难袖手旁观,而我大师兄又不放心我孤身一人前来,这才拖着伤病同我一道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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