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年体质弱,请了名医来,也请了算命先生看,算命先生有指导说,因为明臻一身牡丹香气,在家里种些牡丹,将牡丹养好,也能延她性命。
无论是真是假,秦王府都不差这一点点精力,所以便种了。
明荟点了点头道:“那就画牡丹吧。”
这半个月,明荟都未放在心上,另找了个画师随便画了一副,颇为肉疼的将白花花银子交出去。
直到明臻的丫鬟告诉她,明臻快画好了。
这些天明臻倒是每天都在画。
明荟看到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并非平常见到的雍容华贵颜色浓郁的牡丹,明臻画的是玉楼春,雪白花瓣吐露芬芳,别有一番清丽风味,花下小小狸猫安然沉睡,身上皮毛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和一些常见的花开富贵满堂春色比起来,明臻画的要新颖有趣多了。
明荟道:“当真是好极了!
可是,阿臻呀,你怎么画得如此好?”
明臻在旁题了“狸猫卧雪”
四个字,这是她的字迹,字体十分纤柔:“阿臻说了,阿臻会画画的,从前无事天天画。”
天天画——大概庄子里无聊只能画画,天天练画怪不得这么好,明荟看了又看:“阿臻,你真是处处给人惊喜。
不过,这么好看的画,她们所有人都知道我肯定画不出来,我倒不好意思拿。”
新夜在旁边捂着嘴笑:“不是也有一些其他小姐请画师来画么?她们都好意思拿出来,六小姐为什么不敢呢?”
明荟道:“也是,无论好坏,她们都知道不是我画的就是了。
恰好来气一气嘉寒,让嘉寒看看,她并不是什么才女,比她厉害的多着呢。”
这本来就是一场有才的献出才艺,没才的花钱买也要献出才艺的游戏。
能狠狠扇一扇宁德和嘉寒的脸,教她们知道,哪怕她们把最好的画师都请走了,她明荟也能找到更好的帮助自己。
明臻洗干净手,觉得饿了,便拿了一块糕饼安安静静的啃。
明荟在她脸上啃了一口,之后把画拿走:“好阿臻,等我出了风头回来,给你带宫里好吃的点心。”
之后到达皇宫,所有女孩子都将自己的画作展示出来。
一大半是自己亲手画的,一小半不擅长作画,便让人代笔。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亲手画也好,代笔也好,互相客套夸几句便行了,她们又不是以这些才艺谋生,最主要还是家世。
其中最好的当属嘉寒画的《飞将军射虎图》,嘉寒一贯以才气出众,面对众人的夸奖,她心平气和,只觉得理所当然,因而淡淡的道:“时间还是仓促了些,仅花了一个月,献丑了。”
她仍旧一身白衣,气质与容貌都很出众,惹来一众小姐的目光注视。
壮武侯最近出了一点点事情,与秦王这边起了些摩擦,众人是晓得的。
嘉寒家里遭遇如此不幸,本人还十分淡定,旁人也觉得嘉寒的心性实在令人佩服。
实际上么……
冷暖自知,打碎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壮武侯这些年贪污不少,被秦王一算计,家里损失不少,嘉寒的月钱瞬间都少了许多,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大手大脚,和宁德一起出去,也只能看着宁德大肆挥霍,自己再没了底气。
她心里头也是十分不开心。
虽然她每天看上去都是一身白,可她从来不将同一件衣服穿出去三次,首饰这些也要常常换新的,让人能够看出她一直都在更换样式相仿的东西。
清高出尘这些其实样样都和她富贵的家世脱不了干系。
只是,壮武侯与楚家都是这些年才提拔上来的,早些时候压根都是碌碌无名的小辈,家里也没有什么底蕴,现在给了机会立了功劳,突然提拔上来,家里有了许多权力,自然免不了做一些贪污欺压百姓,卖官鬻爵等些事情来积攒财富,买房买地。
嘉寒先前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一边嫌弃自己父亲和兄长的贪婪让自己无法追求真爱,一边又心安理得的将自己家里搜刮来的银子花出去,维持这一身美好的形象。
像明家这样殷实几代的贵族,明荟这样大方从容的性子,嘉寒看到自然觉得扎心,况且明荟的未婚夫还是康王世子祁庭,祁庭磊落大度,也是难得的好男人,什么好便宜都让明荟占了,嘉寒平日当然要处处下绊子。
她见明荟没有拿出画作,知晓明荟请不到好画师,自己又不会画,拿出来的作品较为拙劣。
因而她缓缓开口道:“明小姐怎么不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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