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还没临到头,总是想的容易,越临近时,心情却每一刻都在变化。
一头长发彻底烘干,终究耗费了些时辰,岁安回到房中,外面已彻底入夜,院中安安静静,无人随意走动。
岁安一身白裙,绕过屏风,见谢原也换了常服,正握着卷书倚在座中,身后还多添了两盏灯,像是看了很久。
见岁安回来,他眼一抬,手里的书跟着放下。
岁安这身白裙,质地清透,灯火穿透广袖外袍,少女纤细的腰身,手臂,甚至她侧身时的身形都尽显无疑。
谢原眼神一沉,喉头滑了几下,坐那儿不动了。
他的眼神实在灼人,岁安转过身面朝床榻方向,装模作样低头理裙子:“净室应当换好水了,夫君快去吧。”
谢原回神,只见手里的书都捏出了褶,他轻咳一声,起身后顺手把书放到一边,“那我去了。”
岁安声若蚊蝇:“嗯。”
谢原一走,岁安立马上了床。
床都已铺好,被子也依照时令换了轻薄的冰丝锻被,同样是大红喜色,绣纹寓意美满。
若没有西苑赐婚,这里才是他们正经的婚房。
趁着谢原没有回来,岁安赤脚下床,先灌了一口凉水拼命漱口,漱到第三口才喝下,接着又低头嗅了嗅身上,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再用手指随意梳了梳头,这才坐回去。
紧张,还是紧张。
明明房间宽敞通风,她却觉得双颊滚烫,不像等圆房,更像在等行刑。
等会,谢原若要开始,她是不是躺好就可以了?
其实那日,环娘还说了一件事——新婚夜的合衾酒,多会放些助兴的东西。
否则,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婚约,从定亲到成亲,一双男女能有多亲近熟悉?更别提那些心有所属,分着心思走进新房的。
若无点意乱情迷的东西推波助澜,将事情办的生涩干巴,彼此都感觉到对方的收敛和勉强,就等于在这段婚事最初劈了一道口子。
眼下,岁安肯定是弄不到推波助澜的利器的,她从坐着到躺着,从躺着到侧着,越发担心自己会成为生涩干巴的那一个。
担忧上升至顶峰之际,谢原披着一身水汽归来。
他散了发行至床边,盯着床上的人笑了一下,“怎么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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