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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离不管他冷淡,按着他右腿无伤的膝盖摇了摇,一脸谗笑地站起来,端了盆子进去了。
这天苏离离吃罢晚饭,院子里逛了逛,便说头疼,早早回房里歇息了。
临去时,程叔毫不察觉,木头摆着一张棺材脸横了她一眼,被苏离离瞪了回去。
她回房里换了身深色的短衣,扎上裤角,挽起头发,扮作个小厮模样。
天刚蒙蒙黑,探头一看,程叔与木头已各自回房,白纸糊着的窗棂上投来淡淡灯火。
苏离离踮着脚尖,猫一样走过正院,蹿出后院角门。
门外莫大牵着匹马,背了个包袱,包袱束得很紧,只有一把方便铲的铲头露在外面。
见了她,翻身上马,苏离离便也踩了蹬上去,抓住他腰带。
一路越走越荒凉,苏离离问:“你娘的病还没好?”
莫大叹气,“怕是好不了了。”
“二哥还是没有消息?”
莫问柳离家一年,音信全无。
莫大摇头,“没有消息,且再等等看吧。”
少时到了定陵,莫大早已踩好了点,引着苏离离穿丘越陵,往最偏僻的角落而去。
定陵,是皇家历代帝王后妃,文武大臣的陵寝,也是藏金葬玉的宝窟。
苏离离等着他辨方向时,不知让什么蚊虫咬在了手上,一边抓着,一边皱了眉轻声道:“这禁军也太过渎职,皇陵荒芜成这样。”
莫大“嗤”
地一声笑,“不荒能有活干么?主陵那边还驻着人,这些陪葬大臣墓早没人管了,天天都有人来逛。”
逛,是个行话,不言自明。
他指点苏离离道:“你在那棵矮树下看着,若有人来还是学夜猫子叫。”
苏离离应了,莫大身子一勾,摸向前面方冢。
苏离离也弓了身子,退到那棵矮树下。
趴在地上,泥土潮湿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苏离离从怀里摸出百草堂买的清凉油,抹在手腕脖子上,竖起耳朵听动静。
夜色转深,荒野陵墓间没有一丝声响,又似有万籁千声。
远方微微起伏的地平线上,七颗明亮的星星排成勺状。
夜空深蓝,大地反显得苍莽空旷,所谓大象无形,一时激起人的亘古之念。
苏离离看着那北斗形状,略有些怔忡。
耳边一丝若有若无的声响,似有人轻声叹息。
苏离离精神一振,回过神来,细听之下那声音仿佛是从东南面来。
她趴着不动,凝神细听,少时又有几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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