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雪剑将那干涸的血块吞噬了,这说明,烛台上的血不是烛蛾的。
“是……梁国皇帝的?”
季青琢开口,轻声问道。
“这阵法只连接了梁国皇帝与烛蛾,其他人就算在烛台上流干了鲜血,也不会让这阵法启动。”
沈容玉的声音冷漠。
他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烛蛾与梁国皇帝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梁国皇帝很蠢。
邪魔终究是邪魔,在负面能量与地脉鬼气结合的那一瞬间,这邪魔便不再有任何人性了。
“后面还有东西。”
季青琢指着重重帘幔,提起裙子,打算走过去。
但到了这曾经流满鲜血的阵法前,她又退缩了,她不会惧怕什么具体的邪魔,但是……她害怕鲜血与死亡,因为后者是真真切切地在失去一切。
沈容玉朝她伸出手来,只单手将她抱了起来,他踩在这阵法上,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季青琢的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小玉,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踌躇不前,一点干涸了的鲜血阵法也怕,惹人生厌,但……她就是不喜欢,下意识地拒绝与这些东西接触。
“琢琢还是不要看这些为妙。”
沈容玉当然知道她在忌讳什么,他知道季青琢眼睛不好,见不得鲜红的颜色。
她不敢看红色,只是因为红色是血的颜色。
他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她是很奇怪的一个人。
过了献祭阵法,沈容玉放下了季青琢,在三重帘幔之后,似乎还封存着一些东西。
沈容玉走在前,他用葬雪剑将面前的纱幔挑开,落下的剑风扫起,将帘幔吹动,藏在重重帘幔之后的东西总算露出一角。
那是一幅陈旧画像的一角,画上人的形象衣饰是以皇家的画法绘制,庄重严肃,因为年岁久远,这幅画已返还,连带着画上人原本美丽的面颊上也有了斑驳裂痕。
——没有人在保养这幅画,似乎它只是挂在这里,让它如此风化老去、消失不见就好。
沈容玉在看到画中人的那一刹那,他的瞳孔骤缩,而后马上将季青琢的眼睛捂住了。
一向冷静无情的他,在这一瞬间,双手竟然是颤抖的,他上下起伏的掌心贴着季青琢掩下的眼睑,暴露了他的莫名情绪。
季青琢只看到了那画像的一侧,看出画中人是一位女子,她身上的首饰庄重耀眼,而后,她的眼睛便被沈容玉捂住了。
她还是没能看到画中人长什么样。
“小玉?”
她抬手,握住了沈容玉的手腕,语气疑惑。
她不明白为何沈容玉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莫看。”
沈容玉的声线带着隐忍的颤抖。
他抬眸,看向那画中人,有暴虐的情绪升起,他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她的画像,现在他只想执剑,将这画毁去,看着它碎裂成千百万张碎片,再以火焚烧,让尘灰散入风中,将它存在的一切痕迹全部抹去。
沈容玉握剑的手紧了紧,但季青琢的眼眸在他掌心之下眨了眨,她的长睫轻颤着,挠着他的掌心,很痒,亦很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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