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夫人赶忙令人去请大夫,又同侍婢们一道搀扶着女儿回房歇息,好一通兵荒马乱。
郁夫人却带着女儿回到住处,小心翼翼的打开那檀木盒瞧了会儿,又轻轻合上:“这是皇后亲自赐下的体面,可得好好收着。”
黎江月含笑点头:“女儿晓得的。”
“真是好孩子,”
郁夫人满心欢喜:“等着吧,你的福气还在后边呢!”
大夫还没到黎家,黎江雪就先一步醒了,对着床帐怔怔的看了半晌,忽的落下泪来。
韦夫人眼睛一错不错的守在边上,见状心疼的不行,也跟着掉了眼泪:“江雪,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你别吓唬娘啊!”
“娘,娘!”
黎江雪鼻子抽动几下,心酸难抑,想起方才庶妹得到的赏赐和体面,更是锥心刺骨似的疼痛与妒恨:“女儿心里苦啊!”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含恨指向郁夫人母女所在院落:“与表哥两情相悦的明明是我,帮表哥谋取官位的明明是娘,凭什么到最后却被那母女俩摘了果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说完,她失声痛哭,到最后又难以抑制的开始干呕,似乎要把心肝一并呕出来才行。
韦夫人毕竟是一位母亲,眼见女儿痛不欲生,心中滋味并不比她好受多少,万般怜爱不忍的将她搂住,柔声哄道:“没关系,江雪,娘再给你挑个好的,世间男儿何其之多,难道便只有他宴弘光格外出色?娘不信没人比他更好!”
这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完,黎江雪的心态立马炸了。
“表哥他就是最好的,放眼天下,谁都不能跟他比!”
黎江雪只消想到表哥将来会登基称帝、黎江月也会成为他的皇后母仪天下,心脏就仿佛在被烈火灼烧,几乎喘不上气来,歇斯底里大哭良久,忽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咬牙切齿道:“娘!
我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我要嫁给表哥,求你帮帮我吧,娘!”
韦夫人听罢,真是又气又心疼:“江雪,你糊涂了不成?宴弘光跟江月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赐婚的旨意也下了,你怎么可能再嫁给他?你爹那一关过不了,当今那一关也过不了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表哥!”
黎江雪双眼猩红,几近疯狂:“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黎江月踩在我身上嫁给表哥,不能,我会死的!
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女而已,她有什么资格骑在我头上?!”
“江雪,你听娘说!”
韦夫人猛地按住她肩膀,用力道:“宴弘光跟江月的婚事已经定了,绝对更改不了,你又何必非得钻牛角尖?建康的名门子弟还有很多,娘给你选个比宴弘光还好的,来日前途远胜宴弘光,你是黎家的嫡长女、韦家的外孙女,丈夫又胜过宴弘光数倍,江月区区一个庶女,凭什么踩在你头上?”
“不!”
黎江雪绝望大叫:“不一样的!
他们根本没法跟表哥相提并论!”
“表哥表哥表哥!
你心里难道就只有一个表哥,再容不下别人?!”
韦夫人恨铁不成钢:“宴弘光跟江月的婚事已经定了,又有陛下赐婚,决计无从更改,难道你身为黎家嫡女,竟要去给宴弘光做妾不成?!”
她这说的本是气话,不想黎江雪却当了真,面有动容,踌躇几瞬,嘴唇嗫嚅着道:“娘……”
韦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但觉怒从心起,抬手一记耳光,猛地扇在女儿脸上:“疯了是吗?!
为了一个男人,什么尊严体面都不要了?!
你是黎家女儿,正室嫡出,怎么可能去给宴弘光做妾?!
别说是你,即便是江月,也绝不可能!
我丢不起这个人,你爹也丢不起,黎家更丢不起!”
黎江雪低下头,捂着脸,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可是黎家嫡女、韦家外孙,怎么可能给表哥做妾?”
韦夫人惊疑不定,余怒未消:“那你究竟想怎样?”
黎江雪抬起眼来,怯怯的看着母亲,试探着道:“从前周天子时,不也曾有过媵妾吗?我是嫡长女,身份尊贵,自然该是表哥的正妻,至于黎江月那个庶女,叫她做个媵妾不就好了……”
韦夫人气个半死,站起身来在室内转了几圈,捶胸顿足道:“我自诩不是个蠢货,怎么竟生出你这样蠢钝如猪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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