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只看到一只大手,以及手上一封皱掉的信,上面写着“桑启”
,是阿梓的笔迹。
信中的内容无非向我叙述阿罗的事,对阿罗,从她活过来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慢慢遗忘。
不管她是不是参与了我和李卒之间的事,我都对她没有半分怨恨,也许是她对我来说,慢慢地就不再重要了吧?
有时候,活着的人才是容易被遗忘。
我看罢信,折好,放在衣橱的底层,拢一把额前的碎发,仰头看一眼窗外西沉的月儿。
又要一夜无眠了,有他在身边时,时常会这样。
“娘——”
不管阴天下雨,还是日头晴好,小孽障每日清晨都会准时来叫醒我。
听到她的叫唤后,我伸手扒开毛被褥的一角,看一眼门口。
只有在我睡不清醒时,才会下意识接住扑过来的小东西,我想她娜天早晨来叫我,目的也是这个吧?小东西并不如大人想的那么简单。
难得见我睡迷糊一次,她便赖在我怀里不走:“爹爹……”
她咿咿呀呀的一堆乱语中,爹爹两个字却说得极其清楚。
我胡乱扒拉一把头发,天快亮时才睡,头昏脑涨得很,无心理会她在跟我说些什么。
“既然认了爹,你找他去。”
我缩回被褥里,想再继续睡。
“娘,抱抱——”
她却死命揪住我的头发不放。
这小孽障的倔劲随着年纪增长,越发不好对付。
“倾倾——”
因这小孽障快把我的头皮拽碎,我不禁蒙被喊一声倾倾。
对武力交锋,我轻易不动手,毕竟我手重,动脾气的一瞬间很可能会失去理智,而失去理智的后果很难想象,所以我从不会对她动手或者动怒,只会不理不睬。
这小孽障的手很狠,拽住了便是死命,除非别人屈服,否则她绝不松手,从这方面来说,她倒有点像他。
像是倾倾来了,又不像,倾倾的手劲没这么大,不可能这么快把我的头发从小孽障那儿夺回来。
“娘——”
小孽障好像怕被抱走,扑在我身上,手滑进被褥,拽住我的耳朵不撒手,害我不得不爬起身。
迎面就见他正蹲在我们身边,手里还残存着从小孽障手里抠出来的我的头发。
上次我们三人靠这么近,还是一年多前给小孽障喂药时,这次也是因为她。
“松手。”
我试图解开小孽障楼在我颈子上的小手,最终还是他帮忙才能如愿。
或许是觉得靠这么近不好,他抱了小孽障往外间去。
他一走,我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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