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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探去一眼,罐子里盛着腌梅子。
“你听谁说我喜欢的?”
应该没人会告诉她。
“我看姑姑吩咐人去府里拿。”
声音有些畏缩,“就跟厨房里的大娘学着做了。”
年纪不人,心思倒挺细,我的确很少往嘴里放东西,除了秦王府的腌梅子。
“放着吧,先坐在这儿,一会儿我试试你的脉。”
这丫头极少言语,若是不让她说话,整天都听不到声,跟灰影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没有多少存在感。
也许是因为屋望多了一个人,灰影始终维持着备战状态,很难让他放松伤口周围的肌肉,无处下药,我使只能打发他先离开。
这期间,柳步尘始终抱着陶罐,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坐在原处,动也不敢动。
“姑姑。”
试脉前,她先把陶罐举起来。
我迟疑着捏了一颗入口,味道还不错,这么点年纪能做出这东西来,委实了不起,小孽障想跟她比,怕是要下辈子选个娘重新投胎才能做到。
“几岁了?”
虽然猜测过,但实际年纪我还真没问过。
“六岁多半年。”
她抿唇。
我蹙眉,六岁多?身形却跟小孽障差不多。
“你娘不给你吃饭吗?”
能把六岁多的孩子喂成这般模样,那柳画影的能耐不小。
她赶紧摇头:“是我老生病,娘说生我时就不足月。”
我无话可说。
“姑姑,这梅子好吃吗?”
“还行。”
不过我的一句“还行”
,这丫头便成了我的梅坛子,每次来都要抱上一坛。
新年之后,李卒又要去东省。
听说这次与齐国结成了友邦,打算联军抗胡。
与他的大业相比,我和小孽障都要往后靠,我尽管心里不高兴,但不至于拦着他不让去。
他走后两个多月,我便觉得哪里不对。
冬寒己过,我的身子却越发怕凉,稍微吹一点风,便爱出毛病。
尽管自信没有中毒,但也不得不承认事有蹊跷。
某个深夜,当我从噩梦中惊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喊来灰影,一边按着胸口,一边撑着坐起身:“马上把小孽障和倾倾送走。”
如果没猜错,我身上中了“冰潭”
——当年我用来杀死姜老头的那味慢毒,无色无味,连识毒者都没办法辨识,想不到自己也走了姜老头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