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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致远问这一串话,原本是出于私心想诱颂然出柜,可一看到颂然挣扎的样子,他立刻于心不忍了。
出柜要背负多大的压力,要提前做多少心理准备,他完全可以想象,在短短几秒内把颂然推入“要么撒谎要么出柜”
的两难局,他觉得太残忍。
“颂然,抱歉,这是你私事,我不应该擅自越界。”
贺致远道,“你不用回答,我们换个话题,接着聊游乐园的事吧。”
颂然却轻声说:“不,贺先生,这件事……我应该早一点向你坦白的。”
他的身体一阵发僵,手指抓紧抱枕,几乎戳穿亚麻布,双眼也恐惧地闭了起来。
酝酿良久,他硬着头皮,咬牙说:“我不接受林卉的告白,是因为我对女孩子……没有感觉。”
贺致远听得心头一紧:“颂然,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你喜欢……”
“我喜欢同性。
贺先生,我是个同性恋。”
说完这句话,颂然整个人仿佛一根崩断的皮筋,向后跌进沙发里,颓丧地用手背捂住了眼睛。
又是这样。
又吐露了根本不必说的话。
他与贺先生的关系才恢复两天,他就再一次失去控制,把藏得最深的秘密主动捅了出去。
第一次的争执是小事,无非情绪问题,贺先生已经大度地包容了他。
可这一回,贺先生不见得就胸怀广阔到能包容他是个同性恋。
为什么非要说实话呢?
拒绝女孩子有那么多理由,眼缘不够、个性不合、观念不同,哪一个都说得过去,甚至连吃饭一个偏甜口一个偏辣口都能拿来做挡箭牌。
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不是明明很简单吗?
颂然揣着怀里的抱枕,指尖发颤,心中慌乱,根本不敢听电话那边贺致远的回复。
片刻之后,他逼迫自己面对事实,把听筒放回了耳边,才勉强捕捉到几个字眼。
却并不伤人。
贺致远用温柔的语气说:“颂然,我知道,人群中的同性恋比例大概在7%左右,但是在我身边,这个比例似乎高得诡异。
当年在学校读书,我的室友、助教、导师是同性恋。
后来开始创业,初期团队一共五个人,三个是同性恋。
现在搬回国内住了,遇见一个合得来的小邻居,碰巧也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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