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萧杏花随着母亲认了她年幼时所住的院子,当晚和萧战庭便是住在此处的。
恰这晚窗外落了朦胧细雨,滋润着院落里的芭蕉并那已经枯下来的蔷薇花茎。
她是久久不能入睡的,由萧战庭陪着,细听窗外秋雨之声。
这南方别致的院落,细密的雨丝,还有微开的窗缝里迎面扑来的丝丝清凉,都让萧杏花熟悉又觉得陌生。
想起自己一路行来所见的诸般景致,她偎依在萧战庭怀中笑道;“以前在燕京城时,总以为南疆乃是荒僻之地,如今过来,才发现这里气候宜人,这里的人倒是滋润得很。”
“是。
世人传闻,总是不可尽信。”
萧杏花想了想,才道;“北方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土。”
大风吹起时,灰扑扑的尘土飞扬,粗犷苍劲,虽是豪迈,却少了几分滋润,是以北方男子总是来得更高大,北方女子脸庞也容易泛着结实的红。
“那南方呢”
“南方也用一个字,那就是水。”
这里凭空比北方来得滋润,下雨时,细密小雨如织,润物细无声,将这亭台楼阁笼罩在云烟之中,便是不下雨时,那望不到边际的稻田,那轻轻摇曳的小树,甚至那在风中摇摆的衣袂,都着颜色鲜润,仿佛经了天上仙子细心洗涤一般。
萧战庭低头着自己的妻子,眸中泛起温柔来“其实我在哪里都是可以的,你若喜欢,咱们可以干脆在这里安家落户。”
他可以出夏家人对她的珍,也可以出她能寻得家人的喜欢,以及对往日错过光阴的无奈,若干脆在这里安家,或许能稍微弥补她心底的遗憾吧。
萧杏花其实现在还没有那么多想法,听了这个,将脑袋轻轻在他厚实的肩膀蹭了蹭“留在以后慢慢商议吧,这个倒是不急。”
第二日,萧杏花跟着族中人前往祠堂之中,拜见列祖列宗。
其实她原本以为,自己虽说是夏家的嫡系血脉,可是都已经嫁出去多年,如今便是认了亲,也不该再去祠堂的。
只是起来夏家的家规却和别个不同,便是女子,也要去祠堂中祭拜。
到了祠堂中,她跟随着自己父亲身后,依礼拜见了列祖列宗,这个时候便见自己那大伯夏大念,陪着几个年迈的老人家,一起从正堂将悬挂着的泛黄的家谱取下,当着众人的面,在家谱上添了几笔。
样子,夏家的家谱上记着的是,自己嫁给了什么人,生下了几子几女,只是再往下,便不会写了。
若是男子,还会再分几支。
添补了家谱后,又重新依礼拜过,并上了供奉之物,如此好一番繁琐之礼,总算出了祠堂。
出了祠堂后,她稍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去打量祠堂外那几棵树。
果然是和她梦中一般无二的。
夏九寒见女儿盯着那树,便道;“这是先祖自海外取来的种子,栽在祠堂外,只活下来这三棵。
有族中之人想取了种子再栽培几棵,却是再也没有成活的。”
萧杏花点头“不曾想有这么一番渊源。”
也就怪不得,萧战庭走遍天下,却寻不见,甚至派人来南疆也未曾见过。
深藏在夏家祠堂外的树,又有几个人有缘见到呢。
夏九寒见女儿眼中有一丝笑,只是笑里带着萧瑟,一股为人父的慈涌上心头。
其实自打认了这女儿,他是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只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几岁的小孩儿了,他想对她好,却又不知道如何做起。
一时想起那萧战庭“我瞧着,他人倒是极好,并不像我之前以为的那般。”
“嗯,爹,他自是不错。”
“那我对他以前有些误解,你若有机会,好歹和他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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