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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活闻言一下在我面前笔直跪下。
我缓缓道:“除了‘清玥’,我想不出其他无色无味能不被我第一时间察觉,却又能让人脉象无异缓缓无痛楚致命的毒草。”
“羌活万死!”
她跪在地上对着我用力磕了十个响头,再抬头,额角已破,满面泪痕,“正是‘清玥’,只是,羌活不知……”
我淡淡笑了笑:“只是,你不知我的身体会对‘清玥’有如此剧烈异于常人的痛楚反应是吧?其实,荆芥姑姑应该也不知道,为了制药,我长年瞒着你们所有人亲自试药,是药三分毒,我五脏六腑间流淌的早已非血,而是毒。
只是,万物相生相克,我体内的毒素早已可达到平衡,所谓以毒攻毒,这些毒与我来说,早已无害……这‘清玥’性火,过量却寒,一朝爆发,却是生生破了平衡,那些毒便再也压制不住了,咳……咳……咳……”
我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一下又剧烈咳喘起来。
羌活赶忙膝行至我身边,连连给我拍背。
待我渐渐平复后,抬手替她擦去眼角夺眶而出的一串泪珠:“我不怪你,人人皆有自己的使命,你有你的,荆芥姑姑有荆芥姑姑的,我亦有我的。
你们都坚持得很好,只我,却半途而废了……其实,我还想对你说声谢谢,若非你暗中想办法使人报信给他,想是最后一面,我也不能得见,那些埋了许久,我以为最后终将随我埋入地底的话也不可能有机会得见天日对他说出……”
我远远看向殿外,看向北方,“只是,我终将食言了……”
“那大皇帝有什么好?族长明知会如此,却还失心于他!
羌活知道,族长并非那些轻易会为皮相或甜言蜜语所迷惑的女子。”
羌活攥紧我的衣摆恨声哽咽。
我想了想,其实,我也真说不出他有哪里好,但是又觉得他处处都好,思及此,我竟觉得心中一片温暖。
“咳……咳……咳……”
我深喘了一下,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羌活,我想知道你是何时对我下的药?”
她应道:“族长进宫后第一次与皇帝独处谈话后,羌活便觉族长神思有异不若平常,后来,皇帝来得越发频繁,族长常常若有所思,羌活便知不好。
入宫半个月后,羌活……羌活便开始慢慢将‘清玥’添加于族长饮食中……”
我一愣,入宫半个月?那便是五年前?竟然这么早……我还以为是三个月前他首次出征北面霍洛庚族之时,原来,我早便将他放在心间,自己却无察觉。
他也是个傻的,连羌活都看出我的端倪来,他却兀自愁苦了五年有余。
不知为何,我心中忽然生出些顽皮的庆幸心思,如此,我也不算辱没了他的一腔赤诚,我虽时时次次拒绝于他,却于无形无声中早已给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