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饱满,实则轻如飘叶,落水之后更加湿重,只能跟着她一齐沉到水底。
正因为全心全意地爱过,如今的恨意才深入骨髓,无法释怀。
可是再恨又能怎么样?
她能逼迫自己做到的就只有如今这样,和他断了关系,默默生活在广袤天地的一个小小角落,日复一日地消磨生命,饱经折磨。
玉卿意对着记忆里的故人总是抱有怀念,可她不敢轻易入梦,她害怕他们不肯原谅自己。
其实她有许久都不曾做梦了,今夜一梦,往事历历在目,被压抑的记忆如洪水出闸,一发不可收拾,冲得她溃不成军。
阴霾夜幕中,玉卿意出了一身冷汗,鬓角全湿,头发一缕缕沾在额角,就如蜿蜒丑陋的爬虫。
她紧紧揪住心口被角,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不要走……”
“卿卿,醒醒,醒醒……”
晏知浅眠惊醒,赫然发觉怀中之人浑身颤栗滚烫,嘴里还胡言乱语地说着话,于是出口唤醒她。
以往她睡觉最不老实,总爱八爪鱼似的缠着他,抱得死死,可那个时候她入睡极快,闭上眼一会儿就能睡着,喊都喊不醒。
他还老打趣她是贪睡的小懒猫。
可是现在呢?她睡觉时总是蜷缩着身子,紧紧抱住自己的肩头,一副防备莫深的样子。
两年过去,他和她共眠两次,而两次她都被噩梦纠缠,濒临崩溃。
晏知眼眶一热,覆掌过去把玉卿意的头揽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那些都过去了,别想了,千万别想……”
他们之间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会这样?!
晏知不断问自己,他悔他恨他不甘他绝望……如果不是走到了穷途末路,他岂会这么逼她?
不肯放手,是因为已经不能放开。
他们早就血肉交缠,骨脉相连。
一荣俱荣,一伤两亡。
终于,玉卿意从纷杂混乱的回忆里挣脱出来,缓缓睁开了眸子。
眼前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鼻尖送来再熟悉不过的清爽味道,耳畔是那人的呢喃,嗓音沉哑迷人,后背上还有他温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抚着自己颤抖的背脊。
一念之间,玉卿意差点就以为回到了过去。
可是体内传来的阵阵热浪提醒着她,叫她别忘了身旁的男人是有多么卑鄙无耻。
听到细微的痛苦哼吟声,晏知有些紧张:“你醒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你假好心!
”玉卿意推开晏知,抱紧被子缩到内侧,强忍着这股灼烧的感觉,出声质问:“晏、知,你给我喝的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