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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当日鸥鹭堂树荫下,他对她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以为自己不曾忘的幼年也是他没有忘却的,岂料他难以忘记的却另有其人。
情岫忽然觉得好遗憾。
她没有见过活着的梅长远,所以无法得知当年的他有着怎样的霁月风华。
可从女皇这一生的钟情,还有古篱这一生的痴然来看,他定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同时,长久萦绕在心中的愧疚感一瞬间也淡去不少。
在这场姻缘的抉择中,她最担心的是对不起古篱,害怕辜负他的一腔情意。
可是现在她赫然发觉古篱这番情愫其实是源于自己的父亲,是一场放错了位置的情感。
既然两者皆不相爱,就不应该硬要捆绑在一起,耽误了彼此。
情岫坐在地上定定想着,古篱站在棺旁静静思着,时光徐徐流逝,最后被夹道里钻出的左虓猛然打破。
“宝贝儿!
”
他显得颇为狼狈,衣衫不整鬓发蓬乱的,苍白嘴唇还没有恢复血色,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支步摇。
情岫闻声惊喜爬了起来,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九虎相公你可来了……”
听着情岫略带哭腔的撒娇声,左虓拥住人抚着她后背安慰道:“我当然要来了。
乖了乖了,不许哭鼻子,看见我要笑嘛……”
“嗯。
”情岫闷声闷气应道,在他胸襟揩了揩眼,仰头说:“不知谁那么可恶把我抓到这里来,见不到你们我都好害怕,咕咕来了又不理我。
”
经她一说,左虓向棺椁那方看去,见到古篱彷如老僧入定一般站在那里,失了心神。
他问:“棺里的是谁?”
“是我爹爹。
”情岫牵起左虓的手,“我带你去跟他打个招呼。
”
小禽兽媳妇儿的父亲?那就是他的……岳父大人!
左虓怀着敬畏之心走近,透过厚重水晶窥见底下之人,不禁感慨果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男子,怪不得人人都为之疯狂。
“我们一起磕个头吧。
”
左虓拉着情岫在棺侧跪了下来,朝着梅长远叩首,嘴里小声喃喃念了几句。
拜完之后左虓拉着情岫要出石室,情岫指着古篱:“咕咕怎么办?”
“没事,柳叔也在外面,叫他进来看国师大人,我们先出去。
”
正说着话,左虓却突然脚踝一软跌了下去,摔倒在地。
情岫赶紧去扶他:“九虎相公你怎么了!
”
这是她才发觉左虓浑身冰凉,脸色也白得异常,嘴唇隐隐发乌,很不对劲的模样。
她吓得一下就哭了:“九虎相公你不要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