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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
华雪颜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上京这里只有权势滔天、一手遮天,何来公道二字!
讨回公道又怎么样,我父亲和弟弟能死而复生吗?要这样的虚名作甚,远不如手刃仇敌来得痛快!”
她一转头指着瘫倒的孟世德,冷冷道:“他是你亲生父亲,自古忠孝难全,你若一早知晓真相,是不是可以大义灭亲!”
“我……”
孟之豫被她问住,痴痴看着二人,心间挣扎万分,迟迟拿不定主意。
良久,他才颓丧埋首,低低道:“我不能,我下不了手。”
“早知如此。”
华雪颜整个人都在颤栗,她放缓了声音,“就算是利用是欺骗,我对你的心意没有作假。
孟郎,我这样悲惨的一生,仅有的一点快乐是你给的,我一辈子的福气,因为遇见了你而被用尽了。”
孟世德大概是突然中了风,身体都不大听使唤了,而华雪颜又是坐在地上低低地说,尽管伤怀却没收手的打算。
孟之豫望着二人,只觉得厌倦极了这样的场景。
他不想去分孰对孰错,他也不想再听任何人的解释。
他想走,走得远远的,离所有人都远远的。
“别哭,我们走。”
孟之豫安抚着怀中的君儿,抱着孩子就转过了身。
华雪颜登时一惊,大喊道:“孟郎你去哪里!”
孟之豫充耳不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华雪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要去追孟之豫,可又想起孟世德还活着。
她回过头,捡起了血刀。
刀尖对准仇人,不共戴天的两人对视,华雪颜看见孟世德死灰一般的眼睛,已经了无生气。
她思忖须臾,终于把刀放下。
“今天先不杀你。”
华雪颜匆匆跑出含清斋,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宅院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寂寂暗暗似鬼魅深沉。
孟世德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青秋,奋力朝她爬了过去。
可是最后,他只是拾起了李青秋身旁的火折子。
吹燃火星,孟世德背靠香樟树而坐。
他抓起树下片片樟叶,迷恋地嗅着,老泪纵横宛如沟壑,镶嵌在他沧桑的面庞。
一点红光飞掠夜空,火折子沾上院门口的火油,很快烧红半边天。
孟世德坐在树下,看着被火光映得愈发红艳的樟叶,无憾地闭上了眼睛。
“孟郎——孟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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