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楚溪侯,小人一直等着给您讲行商趣事。”
谢煐让他坐下:“这里没外人,你先说说葛西尔让你来青州干什么。”
扎巴闻言,目光瞥过一旁抚猫的白殊,但也很快收回,正色道:“首领前段时间抓到个当时逃掉的人,问出史更汉果然未死。
不过那人知道的也不多,这两年他们跟着史更汉四处躲藏,最后在青州走散。
“祭司就让我带人到青州探查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我不像他们两人那么打眼,只要不去京城那类查得严的城,四处走也不妨事,汉人通常都记不太清胡人的模样。”
谢煐听得微蹙起眉:“那你探查到什么了?”
扎巴;“还真查到一点。
史更汉在青州辗转过几个城,一直在打听一个叫伏龙教的教派。
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挖出一个那教里的人,跟着他来到青淄县,见他去接触祝五娘那群人。”
谢煐和白殊禁不住对视一眼——竟然都和伏龙教扯上关系?
不过,扎巴说到这里却是双手一摊:“接着就突然发了水患。
当时我在五娘子她们村,跟着他们一同撤到高处。
但没见着那个伏龙教的人,不知道是先走了,还是被水冲走了。
“再往后,我们就随着灾民一块被迁到这里。
谷里现在还有我十几个弟兄,其中好几个染上疫病的。
幸好楚溪侯给治好了,不然我怕是连他们的骨灰都捧不回去。”
说完,扎巴再次右手按胸,对着白殊行了一礼,白殊也笑着回以颔首。
谢煐道:“伏龙教我会让人追查,等谷中灾民回村之时,你们就撤回去吧。”
扎巴干脆点头:“太子若有不方便出面的时候,随时可传信与首领,我还能再带人出来。”
谢煐于是先按下这事,又问他:“你既已接触祝五娘这么久,觉得她如何?”
扎巴胡子下的唇扬出个有点高深的笑:“我看他们村子相当不简单,完全是个兵屯的模样,村人大多也令行禁止。
当时大水还未到,五娘子的人先观察到村边河里水位猛涨,就鸣锣喊人上山。
那些村人似乎平日就有逃灾准备,家家都是提上差不多的东西跑出来。
“五娘子在附近这几个村里应当威望不小。
来到这里后,安排灾民、施粥施药、隔离病患,都是她带头在组织,灾民们也愿意听,没怎么见反抗的。
到后来绑平王等人之时,虽然乱过一阵,但有鹰扬卫兵士加入,也很快平静下来。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她们会要求朝廷再派人治疫。
因为我自称商人,去过的地方多,当时她们找我打听有没有见过此种疫病,我就提了下太子殿下与楚溪侯说不定会有办法,没想到你们还真来了。”
谢煐再问过一些细节,便让扎巴回山谷,帮忙唤五娘子过来。
白殊观察着他神色,问道:“你猜到五娘子的来历了?”
谢煐略一点头:“前朝有个姓褚的将军很得民心,但在末帝时被人陷害至死。
不过当时京城已经乱起来,听闻他的家人逃了出去。
“齐地登州就是那位将军最后镇守的地方,而五娘子实施的那种强制隔离之法,也很有军中防疫的作风。
民间因为各种人情世故,手段通常会温和许多,效果自然也差上许多。”
白殊略算了算:“前朝被灭有将近九十年……”
谢煐接道:“褚家军遗风尚存。”
白殊与谢煐今早已去看过山谷病区的情况,此时又将五娘子唤来,显然是另有他事。
五娘子进帐后却未见一丝慌乱,只恭敬地对两人抱拳行礼。
谢煐没叫坐,只盯着她的双眼道:“褚氏五娘,你既想让村人无恙,现下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