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抚着小黑的背毛,莞尔道:“还得多谢国师的照拂。”
国师又对谢煐道:“先前紫微星暗,贫道恐有变,不敢离京。
如今陛下登基,紫微归位,贫道也该专注于栽培徒儿,不日便会带徒儿离京游历,至冬日再回。
若是明年元日不及赶回,贫道亦会在外开坛卜算,借驿传将结果传回。”
谢煐颔首道:“国师自便便是,旦有需求,随时可寻当地官府,或是传话回京。”
双方说过两句,白殊和谢煐也就起身告辞,回宫准备下午的千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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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不喜铺张,年前便放归了一回宫人,锁起后宫减少宫中开支。
又传出话来,千秋寿礼只收贺表及本人字画,余者一概不收。
这一下可打得不少官员措手不及,原想将去年备给伪帝的贺礼直接拿来用,也用不成了。
一些字写得不怎么样的官员更是头疼,着急忙慌地寻字帖来临,免得千秋节献礼时太出丑。
此事还引得一部分武将去找卫国公抱怨,说这文官总还能送幅字画凑合,他们武将可要怎么办?贺表能让幕僚代笔,字画他们可是无论如何写不出来,总不能空手吃宴啥都不送吧。
就算谢煐不在意,他们也没那个脸啊。
这事逗得卫国公乐了好几天,最后才把谢煐原先想好的主意透露出去:“陛下说那话的意思,只是不让铺张送礼。
你们既写不出字画,便给陛下献个艺吧,会什么献什么,再不济,舞套枪法刀法也成。”
这话传出去,才叫众武将纷纷安了心。
经过元日的宴会,这次群臣对新帝的节俭务实作风已是有所了解,宴会上连点心都按着数来,多的没有。
于是众人今日都吃饱午饭才来排队进宫,免得真要饿着肚子等晚上那一餐。
官员们带着家眷,被领进御花园十福殿内,便是人人都眼前一亮——和五日前元日宴会时相比,今日十福殿全换上玻璃窗。
谢煐继位一月有余,思政殿与宣政殿已是全换上明亮的玻璃窗,自然引得群臣啧啧称奇,纷纷打听。
可惜,这玻璃作坊产量不高,得先满足了天子与摄政王的需求,之后才会对外接收订单,怎么也得过个半年。
群臣日日上朝看着那玻璃眼热,此时见十福殿都装上了,不少人羡慕不已。
众人各自落座,茶水点心送上来,众人发现竟比上回元日宫宴时精致不少,不禁奇怪地询问。
宦官们都已得了交待,此时纷纷笑答道:“上回元日宫宴,那是从国库开销,对这些大型宫宴,户部都有定数。
这回千秋宴,全是摄政王贴补,钱从内库走,能使得多些。
便是今日的寻宝,宝贝也都是香露、香皂、老花目镜这些个,再有便是水泥订单与玻璃窗订单。”
由于谢煐节俭,再加上寻宝时间才一个多时辰,群臣原本已经不指望能寻到什么好东西。
此时一听,前几样倒还罢了,有钱还能买到,可水泥与玻璃窗现在可还没得买,顿时又有些激动。
六部堂官聚在一处小声议论。
有人道:“这千秋宴竟是都走内库吗?”
有户部官员道:“内侍省的确未找户部要钱,原以为要留到年底结账呢……”
又有人道:“先前不是传说,陛下原本养着北边的伤兵,再加上东宫卫的用度,手里攒不下几个钱?”
立刻有人回他:“陛下或许没几个钱,但摄政王钱多啊。
你想想他背后的刘家,刘家在青淄有座瑟瑟矿,是陛下和摄政王从那回来之后去开采的,必然和那两位有关系。
加上江南的棉布买卖,这是摄政王一手推广,他哪能不占上一份。”
有人低声道:“我隐约听说,摄政王想办一座杂科的书院。
难怪呢,这么赔钱的买卖他都有心思办,想来钱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