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村里不少年轻劳力见给的工钱不少,还包吃包住,就报名去了。
我家不缺那两个子儿,我就没去。”
“过了大半年,眼看都到了年底,去修行宫的人连个影儿都没回,他们的家人心里头不踏实,于是由村长带着集体去官府问问情况。
哪晓得在衙门口才一张嘴,便被那些衙役一顿暴打!
知府说村长纠集刁民滋扰生事,擅闯官府,最后当众罚了村长两百大板,竟把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活活打死!
我们乡下人惹不起官府,敢怒不敢言,只得忍下这口气。
从那以后,就再没人报名去修行宫了。”
沐乘风微微摇头:“据我说知,女皇不曾下旨要求通州建行宫接驾。”
王老虎恨道:“还不是一群狗官想巴结!
后来没人愿意当苦力了,官府就派人来要,每个村子出多少人,都是定了数的。
咱们村是每户要出一个壮丁,没儿子的人家就要给钱,不然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也能给抓去!
轮到我家头上,我不肯去,四五个官兵上来就抢,我媳妇背着儿子,死命拉住我,哪晓得那群丧心病狂的豺狼居然把人推下了井!
可怜我家媳妇儿子,就那么活生生溺死了!
我、我——”
他泣不成声,一边哽咽一边骂:“老子以前只杀过猪没杀过人,那次我抄起杀猪刀就捅过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都杀红了眼,没几下就结果了他们。
老婆孩子死了,我又杀了官兵犯下死罪,肯定要被砍头,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所以一头撞在井边,也想随着媳妇他们去。
呵……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活着那么难,可想死又死不成,跛脚把我救回来,他也因为不肯去当壮丁被打断了腿,然后我们带着村里剩下的人逃到了这处山头,之后附近村子的人听到消息,都过来投奔……”
如此悲惨的遭遇,就算是沐乘风这般清冷淡漠的人听了,也微微动容。
他问:“之后官府可曾来此捉拿你们?”
“来过两次,虎头山易守难攻,弟兄也不少,我们寨子又建得隐蔽,他们占不到便宜,后来就索性不来了,任我们在此自生自灭,然后在城中贴出我们的画像通缉,不让我们进城。”
王老虎看着手中大刀,目露凶光,咬牙道:“一旦有机会,我定亲手砍了那群狗官的脑袋!”
沐乘风捋了几把草叶子,二话不说撕开王老虎手上的绷带,把叶子揉烂敷上去,他的解释简单明了:“好得快。”
然后他扔了几株药草进竹篓,背上后大步落落往回走。
王老虎忙不迭站起来,屁股上的草屑也来不及拂掉,赶紧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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