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轻蔑地哼了声,反问道:“那——主使是想让那个人活,还是死呢?”
段殊竹抬起眼皮,狠毒之人偏偏生了双颠倒众生的眸子,笑道:“臣全听殿下的意思。”
“我——”
她故意自嘲,“何德何能,可以左右主使。”
“未来的天下之主,难道不值得臣效力吗?”
他乐悠悠地说,甚至还抿了口茶,摇摇头,嫌弃茶凉。
十七公主彻底呆住,对面人怕是疯了!
居然说出此种大逆不道之话,她顿住半晌,才急急开口,“主使,你——说什么!”
段殊竹放下茶杯,一脸笑意,“殿下,臣说的是未来天下之主啊。”
瞧公主满眼惊恐,忍不住轻笑出声,语气越发温柔,“公主,莫非苏泽兰没有告诉你,这可不是臣的主意,他这个人啊,把一切都做全了,臣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茜雪整个懵住,“苏,他想让我——”
“想废掉当今皇帝,让殿下登基,成为一代女皇。”
“这不可能!”
十七公主腾地站起身,苏供奉最清楚自己与弟弟的感情,断不会做这种事,如今他在牢里,就由着这帮人胡说,气得脸颊通红,“段主使,我年纪虽小但也不傻,就算是他的主意,你又为何帮着!”
段殊竹也站起身,整个人看上去春风荡漾,却让人没来由得打寒颤,听他缓缓地说:“公主有件事还不知道吧,苏泽兰,他是我弟弟啊。”
茜雪呆呆地站在原地,短短几天,她知道无数件想都不敢想之事,心不停往下坠,到底还有多少枝枝蔓蔓——苏供奉一直瞒住自己。
她到底还认不认识他!
春日的阳光太明媚了,完全不顾人的心情,兀自透过石舫纱窗,打在公主渐渐苍白脸颊。
段殊竹并不瞧过来,负手踱步在绣着《殊竹图》的花屏前,从袖口拿出一封信,轻轻放在案几边,“公主,我这个弟弟啊,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深,臣以为既然咱们都坐在同条船上,就应该开诚布公,这是前尚书省左仆射公子欧阳雨霖自杀前托人给臣的信①,殿下看看吧。”
茜雪颤抖着接过那烫金的纸,打开看见娟秀字体,洋洋洒洒一大堆,清楚地写了苏泽兰如何以自己之名让对方上钩,状告生父之事。
欧阳雨霖亲笔无错,他曾给她画过梨花灯,下面有提款。
茜雪双腿发软,手不由自主扶住榻便,只怕自己要跌落在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要见苏泽兰!”
她已经一片混乱,只想见见对方。
华清宫南边,水波粼粼的长生殿,天子还在休息,雪盼拿起团扇,一下一下赶着飞虫,漂亮的杏仁眼瞧对方,柔情似水。
棠檀桓微微张开眼,“贵妃这样盯着,朕可没法睡。”
对方笑嘻嘻,“陛下生得好看,还不许人看嘛。”
“哪里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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