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要忘了,我当初带你回来,是希望你为大房做些什么。
还有,别忘了,你和岳家订婚是为了什么。”
周司羿的眼底藏着叫人看不懂的情绪,淡淡道:“我有分寸。”
看到周司羿把自己的提醒听进去了,周学谦很满意,点到即止。
他这个小儿子,从能力到外形,每一条列出来,都出类拔萃。
可惜,生母偏偏是一个一辈子也不能见光的身份。
如果不是长子周盛能力平庸,扶不上墙,他又陷于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的包围中,感到心力交瘁,他也不会动了把周司羿带回国的心思。
本来想着,就算周司羿中看不中用也没关系,回来充个人头、当个花瓶也行。
一个在国际竞技领域取得举世瞩目成绩的滑雪天才,本身就是大房在上流社会的一张漂亮的名片,光是存在,就能为大房镀金。
却没想到,周司羿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能耐。
终究是流着周家血液的子孙,不可能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在社交派对里当一只被拔了牙的吉祥物的。
这样很好。
有野心,也豁得出去,才是他的儿子。
周学谦拍了拍周司羿的肩,换回了属于父亲的温和语气,说:“刚才,你的手没烫着吧?待会儿去找阿萍,给你拿一管烫伤膏,别耽误了正事。”
周司羿来到楼梯口。
这里的廊灯是坏了的,以至于楼道一片漆黑。
他双手撑着围栏,俯视下方,看见周学谦一步步下楼,走出门外,上了一辆车。
被热茶烫红的手背,因为紧握围栏的痉挛姿态,如犯病一样,引发了一阵扭曲的疼痛感。
来到了这个不会被人看见的地方,他身上终于泄露出了阴沉得吓人的气息,额上的青筋微微抽动,目若冰窟。
他从来没有对婚姻抱有过期望。
结婚对象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惹事,不讨厌,能帮他,就足够了。
尹之枝和岳家没关系了,也就失去了她最大的优势。
现在,她没有死缠烂打,心知肚明地老实退婚了,对他而言,既省下了分手的过程,还免除了纠缠不休的麻烦,这是好事。
他应该高兴才对。
为什么,他现在却会有一种被人甩了一耳光,被人抛弃的感觉?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管家萍姨的声音:“少爷,你今天晚上在这里休息吗?我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一个房间了,就在二楼的……”
周司羿身体没动,唯独侧过了头,那戾气没来得及收回。
萍姨瞬间僵住了:“少、少爷?”
周司羿捂住眼睛,片刻,才站直身体:“萍姨,我车上的东西拿出来了吗?”
短短一刹那功夫,他好像又变回了平时那个平易近人、很讨人喜欢的周司羿。
“啊,哦……你说的是那盒蛋糕吗?我让人拿进来了,就放在一楼侧厅的桌子上。”
周司羿点了点头:“谢谢。”
他下楼了,萍姨的神经却依然紧绷着,惊吓的寒意在一阵阵地回涌。
刚才,周司羿回头时,她以为自己看见的不是熟悉的人,而是一只匍匐在暗角里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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