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谢了。”
西京愣了愣,看到老板娘认真的神色,脱口。
“不必谢。
慕容公子是红珊的孩子,也是我们鲛人一族的后代,该当出手相助,”
如意夫人抬手掠了掠鬓发,笑了笑,“而且……如今我们鲛人和空桑人之间、也该相互扶持,不好让西京将军为难。”
她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解开,将一面晶莹的玉牌拿在手里轻轻抚摩。
上面,刻着双头金翅鸟的令牌——沧流帝国十巫赋予领地总督的最高权柄象征。
这个情人的馈赠她保留了多年,未曾轻易动用。
“这面双头金翅鸟的令牌,就让慕容公子随身带着吧……”
如意夫人垂下头,看了手中那面温润的玉牌半日,终于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道,“为了海国,红珊当年战败被擒,受了多少苦楚,才遇到了你父亲——如今天见可怜,让我遇到她的孩子。”
轻轻叹息,如意夫人终究狠下心,将那面含义深长的玉牌递给一边的年轻商人。
“啪”
,忽然间凭空一声轻响,仿佛无形力量蓦然卷来,那面玉牌从慕容修指间跳起。
众人大惊,西京按剑回头,看到坐在角落榻边的傀儡师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招,将那一面令符收入了手心。
“少主?”
如意夫人诧异,有些结巴地问,“怎、怎么?少主不同意么?”
“不同意。”
苏摩收起手,冷冷道,“这个东西,不能给中州人。”
“是……是。”
没有料到少主会这样斩钉截铁地反对,如意夫人愣了一下,却只是无奈地低头服从,依然低声分辩,“但慕容公子他是红珊的……”
“红珊是红珊,他是他。”
不等如意夫人说完,苏摩蓦然出言打断,傀儡师的眼睛依然是茫然冰冷的,嘴角忽然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一个走南闯北的男人,还要靠前人余荫庇护,算是什么东西。”
那样锋锐恶意的话,仿佛刀般割过慕容修的心。
年轻珠宝商人蓦然抬起眼睛,盯了这个傀儡师一眼,仿佛要把这个说出这样冷嘲的人的模样记住。
然而慕容修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按住了涌起怒意的西京,只是对着苏摩淡淡道:“教训的是——原来阁下毕生都未曾受人半点恩惠,佩服。”
苏摩冷笑,本来开口就要说,陡然间仿佛想起一个人,心里便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忽然间闭口不言,脸色转为苍白。
虽然是沉默,可那样凝聚起的杀意让室内几个高手都悚然动容。
那一边真岚已经顾不得捧着书卷看的那笙,立刻回身,有意无意地拦在双方之间,笑:“鲛人也会闹内讧?这个慕容小兄弟可算是你们自己人吧?”
“呵,”
忽然间,苏摩身上的杀意淡了下去,却是冷笑着,轻声吐出两个字,“杂种。”
那样的两个字,让所有人都变色。
——云荒上几千年来都畜养着鲛人,作为奴隶。
而无论空桑人、还是现在的沧流帝国,都很少有鲛人生下的混血孩子。
畜养奴隶的主人们虽然耽于纵欲享乐、却从骨子里认为让鲛人延续血脉是极端可耻的事情,因此很多胎儿在刚成形的时候便被杀死在母亲身体里;而另一方面,即使鲛人内部、对于这种被凌虐而生下的半人孩子,也视为耻辱的印记、并不善待,以“杂种”
称之。
那是不被任何种族接纳的代称——而这个中州来的珠宝商却不曾了解这样称呼背后错综复杂的含义,听得那两个字、只是按照中州的字面理解,怒意勃发。
虽然知道傀儡师脾气诡异阴枭,然而真岚实在没有想到苏摩会莫名其妙的为难慕容修。
虽然慕容修和空桑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却是那笙的朋友,他还是需要回护于他,只好开口试图缓和气氛:“这么说可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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