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第八节 病(第1页)

一切都不同了。

高梦非死了……谢冰玉出嫁了。

人事已经全非。

她没有去见新楼主,反正,也与那个孩子无关。

南楚带着她,来到了一个新建的阁楼前面。

青茗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看了看,里面没有人,只供着一把刀,一把剑。

听说,这个阁子,叫神兵阁。

她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的墓,南楚说:因为听雪楼结仇太多,最后决定不给两人立墓碑,他们两人,就埋葬在北邙山麓那一片青青的碧草下。

不知何处。

很好……青茗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他们了。

只是,既不能吹箫,也不能下棋,那么他,一定是寂寞的了。

但是无所谓……他自从一开始,就是惯于寂寞的人。

何况有靖姑娘在,他又如何会寂寞。

待得南楚走后,她望着他背影笑了笑:这个三楼主,毕竟也是成亲的人了,有自己的妻子家人,听雪楼,断断已不是他的全部了——其实,能看开,何尝不好。

怕的,就是她这样。

青茗回过头来,从腰畔抽出了一只玉箫,用丝绢轻轻擦了擦。

她本是自小就学的箫,一直没和他说,只是因为更喜听他吹而已,如今,泉下定然没有箫音,她便来为他吹上一曲,请他指正。

吹的还是金缕衣,但是人却已经不在了。

她终于知道当初他吟的金缕衣的词,是这样的——“德也狂生耳。

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

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

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

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

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

寻思起、从头翻悔。

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

然诺重,君须记。”

“有姑娘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

他曾说。

“等到来年秋天,我研透了医书,再过来看看……”

自己曾那样承诺。

“好,到时候,还请姑娘回来和楼主继续吹箫下棋。”

靖姑娘曾那样相邀。

她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重诺言的,所以,一定在等她过来一聚,从此,再无牵挂。

青茗坐在长长的青草原中,任凭山风吹着,一边吹箫,一边回望着山下繁华依旧的洛阳,那里,该发生的依旧发生着,喧嚣着……但是在她看来,却似换了人间。

一曲毕,她起身,将箫在石上砸的粉碎,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想,她以后是再也不会替人治病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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