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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黑桃也笑了说:“如今日间三餐都是吃米糊了,只晚间临睡前还要喂一次奶。
她娘本来要给她断奶的,又虑着如今天冷,怕晚间把她隔开了,会哭闹伤了风,少不得搂着睡,又随便喂了的。”
贵姐儿心中哀叹,我自己早想老娘给我断奶的,可是老娘一片慈母心,硬是怕我吃米糊没吃饱,晚间还非要按着我的头往她那儿吸奶,不吸还怀疑是不是病了,被摸头摸额摸背的不得安宁,这才不得已继续吸奶的,你道我自己愿意?
贵姐儿心内哼哼着,一边感觉下齿龈正中间两处地方胀痛胀痛又痒痒的,忍不住用舌头去舔了舔,这一舔,那口水就流了出来,滴在张黑桃手上。
“哟,又流口水了!”
张黑桃忙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子帮贵姐儿擦了擦,又笑着对张甜桃道:“贵姐儿前阵子发烧,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还贺喜来着,大家正暗骂他说话发昏,谁道大夫用手托住贵姐儿下颔令她张开嘴来,手指往她下齿龈中间一按道:‘长牙了,这不是喜事?娃儿一长牙,很快就会嚼硬东西,不再是奶娃娃了,不久就会爬会走的。
多点喝温水,她齿龈要是痒了,拿纱布醮了盐水给她按按。
夜里仔细看着,若烧的厉害了,才把我开的药煎了给她服下,若烧的不厉害,却不须服药的。
’因此说着自去了。
我们这里又扳开贵姐儿的嘴看时,果见下齿龈正中间肿起两个小小的红点。
如今那两个小红点又肿的高些了,只是那小牙齿硬是还没长出来。
只镇日流口水。”
张甜桃听得这般说,也去扳了贵姐儿的嘴里看,笑道:“这最先出来的两颗门牙呀,都得闹上半个月上才破土而出。
说也奇怪,这女娃儿,总是下齿龈先长牙。
男娃儿呢,就总是上齿龈先长牙。
正应了那一句,男是天,女是地。
天理如此,我们也逆不得。”
贵姐儿吸溜了一下口水,严肃思考张甜桃的话,男娃儿长牙先长上齿龈,女娃儿先长下齿龈,这是生理特点好吧?怎么扯到天理上了?
这里张甜桃看贵姐儿在张黑桃膝盖上坐了这么久也不闹,也稀奇的道:“虽还看不出什么性情,凭这安安静静听大人说话的样儿,就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比俺婆婆镇日夸上天的外孙女不知道要娴雅多少倍?”
张甜桃的婆婆申婆子的小女儿嫁到镇上另一户富户家,第一胎生的也是女儿,如今月份跟贵姐儿差不多,也是七个多月。
那个申婆子不疼张甜桃所生的两个女儿,却特别疼自家小女儿生的小闺女,闲时常跑了小女儿家去瞧,回来又一个径的夸那小闺女长的派头之类,引的张甜桃心中更加不满,更兼那个小姑在家时,也与她不对盘,常时助着申婆子欺负她的,这会儿说起来,自然也是一腔怨气。
张黑桃听得姐姐说起她小姑的事,插嘴道:“上回听婆婆说起来,你小姑所嫁的这户人家,却是贵姐儿舅舅的本家。
两家也有来往的,贵姐儿的娘也见过你小姑,却没说她好歹。”
见张黑桃提起巧娘,张甜桃倒来了好奇心,低声问道:“方达在镇上也是一方人物,我只是不明白,当初郑家是怎么求到这门亲事的?按理说,镇上的姑娘是死也不肯嫁往乡下的,虽说那时贵姐儿爹爹考中了一个秀才,但是据闻当时镇上也有一户考中秀才的人家往郑家求亲,却被拒了,如今贵姐儿她娘熬的越来越像个村妇,倒叫人可惜了。”
张黑桃探头见巧娘往灶下去了,遂低声说:“听得婆婆说,这是姻缘天定呢!
这里头自然有一段故事,不是外人所知道的。”
原来巧娘做姑娘时,身体一向壮健,不想有一回着了些风寒,久久不好,只寻思是不是冲撞了脏东西,便与嫂子商量着要到庙里上个香。
嫂子见她年青姑娘要出门,自然相陪着,两个买了一些果品往庙里去。
在庙里上完香出来时,嫂子往庙祝那儿断签去了,巧娘见庙前一颗祈福树站了许多人在祈福,自然也是要祈一下的。
这祈福也简单,只须把心愿写在红纸上,拿红绳缚好了,其中一头系上柳枝扔往祈福树上,再在树下默祝几句,这便成了。
不想巧娘往树上扔柳树时,树前也有一个年轻人往树上扔,两下里的柳枝在祈福树上相碰,自然挂不住,一起掉了下来。
巧娘只得皱眉上前拣起柳枝,却见自己的柳枝和另外一枝柳板所系的红线缠绕在一起,只得细意的解了开来。
年轻人见巧娘解半天才解开两枝柳枝,拿手里怔怔出神,分明是辨别不出哪枝才是自己的,只得说:“姑娘,你随意解开其中一枝的红纸,看看是不是你所写的字,若是,自然那枝是你的。
若不是你的字,自然另一枝便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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