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走出主殿,揪住一个值夜的小太监,厉声喝问“林琅人呢?”
小太监虽然在崇光宫当差,可平日里只能在外殿做些粗活,根本见不着皇上的面刻被皇帝揪住衣领,吓得两腿战战发抖“小、小的没见着林姑娘。”
若是林琅偷偷出去,自然不会叫人看见,质问这些守夜的太监也没有用。
拓跋宏松开手,小太监便瘫软在地。
快到午时,林琅才从外面进来。
拓跋宏怒不可遏,一块和田玉镇纸,劈手就砸了出去“连你也不把朕放在眼里!”
镇纸正落在林琅脚下,青碧色的碎片四散飞溅。
林琅惊得倒退一步,却还是缓缓跪下去,叩首说到“皇上息怒,林琅今生今世,都不敢背弃皇上。”
她就跪伏在满地碎屑上,手掌、额头都被划出血来,却好像完全不知道疼一样。
拓跋宏听她语调悲怆,似乎极力压制着心中情绪,顿时觉得不忍,绕过填金盘龙桌案,拉她起身“不过说你一句,你脾气倒比朕还大,不爱惜身子也就罢了,好好一张脸也不要了么?”
林琅低着头不说话,眼圈泛红,像是哭了一整夜,这会儿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拓跋宏低头凑到她面前,看见她嘴角、脖颈上,似乎有些淤青痕迹,便抬手去轻抚,语气里又带上一丝愠怒“你父亲竟敢打你?”
“不,不是!”
林琅张惶后退,躲开了拓跋宏的手,“是我夜里走路不小心。”
他们两人平常一向举止亲密,拓跋宏的贴身小事,都是林琅一手打理,此时林琅无意的一躲,倒叫他心中生疑,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林琅眼神闪烁不定,不敢跟拓跋宏对视,慌慌张张地说“奴婢刚从宫外回来,身上……身上不干净,今天先叫外殿的如意服侍皇上吧。”
她从拓跋宏面前挣开,捡起几块和田玉镇纸的碎片,从侧门离开主殿。
碎玉捏在她手心里,殷红血珠一滴一滴地滚下来,一路蜿蜒在澄泥金砖地面上。
拓跋宏盯着林琅的背影,面色阴沉。
他和北海王拓跋详,小时候都是林琅的母亲带大的,林琅还只有几岁大时,便得太皇太后恩准,跟着母亲在宫中。
可是林琅一向只与拓跋宏亲厚,他相信林琅,超过信任任何人。
可这一夜过后的失态,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祀节春宴正式定在三月初三,据说傩仪执事官高清欢,亲自卜定,这是一个难得的吉日,适合宴饮欢聚。
北魏皇族还保留很多鲜卑部落的习俗,尤其特别相信占卜祭祀。
之前一再推迟皇帝的冠礼,便是因为每逢旬日占卜,都没有吉日。
吉日出现,即使只是适合设宴这样的小事,仍旧给平城内的贵胄皇族,带来了难得的振奋。
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价格,都跟着水涨船高,因为家中有未婚适龄小姐的名门望族,都收到了宫中的请柬,要参加上祀节春宴。
有凉月、予星帮忙,冯妙已经备好了踏歌女子舞要用的东西。
要论繁复精美,自己准备的东西,自然不能跟世家望族精心筹备的饰物相比,她只能多动心思,胜在新颖别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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