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过了,坟是空的。”
殷冥端着茶杯的手上一顿,茶水滚烫,须臾,他回过神,把杯子放下了。
“所以呢?”
百花神女道:“渊儿自幼体虚多病,神狱阴苦,他又重伤在身。”
她强行压下心中不甘,故作平静道:“所以,请上神高抬贵手,放玉衡最后这点血脉,一条活路。”
百花神女受玉衡所托,在人界守着殷渊长大,从怀中孩童,到如今封神列阵,养育之情,其中深厚,早不逊于生父玉衡。
“……”
殷冥的眼神掩盖在浓密的睫毛帘下,眉间稍显松弛。
可在此时,司药神君道:“还有,玉衡的尸身。”
话音落下,堂下过风,极阴极冷。
司药道:“若上神知道他如今所在何处,请让他入土为安。”
“……”
三清抬头,见殷冥上神不知何时抬起脸,毫无血色,英俊的脸上阴鸷煞白。
三清直觉不妙,道:“听闻,这位神官是玉衡神君之子,他重伤入囚,神君若是得知此事,怕也不愿你这样做吧。”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
“他愿不愿意,关我何事?”
说着,还嫌不够,又要把这个死人从众人心头上拉下来,踩在脚下,继续道:“不过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炉鼎而已。”
司药心中有火在烧,他厉声道:“闭嘴!”
殷冥冷眼看他。
司药道:“他活着时,在你们九荒殿,你们口上无德,行为暴虐,是你们一点点杀了他。
如今,他已经死了,只剩下这幅壳子,你明知道他多不想见你,怎么就不能让他清净一日?!”
殷冥面上爬出一抹黑气,冷冷地道:“听你这话,好似是他在我九荒殿受了多大委屈,是我劫走了他的尸体。”
司药:“不是么?”
殷冥:“当然不是。”
“他在九荒殿时,神能殿事,随他掌度,稀药珍草,尽他使用,吃穿用度,也无苛刻,上神名头,他也得了风光,他不过一个炉鼎,踏出神殿,可有人不敬?”
“……”
说到这里,殷冥觉得口干,喝了口滚烫的茶水:“你应该庆幸,此事非我所为。
他杀我父母,屠我全族,若他的尸身落在我手中,你以为还能完好无损的交给你么?”
殿中一片死寂。
三清看着殷冥,有些压在心底,本来早就烂在肚子里的陈年往事,从记忆中一点点清晰起来,他忍不住开口,道:“殷冥上神,你真以为,是如此么?”
这话太过荒谬,三清忍不住哑声笑起来:“你以为九荒殿多大神通,能养活铃兰肉体凡胎久留神界,还能有稀药珍草,尽神君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