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在临出门前,澜卿将两只胳膊搭在椅子背上,瞅着外头月光地的样子。
他说:“送回去,用我的车。”
连头也没回一个,不咸不淡的。
方婉之也没吭声,只在出院门之前朝着窗边的方向扫了一眼。
黑夜里,那张披了月光的脸白的有些渗人,一对凤目亮晶晶的,五官好看的不像白天应该出来溜达的东西。
他好像也没想到她会回头,四目相接之下将脸一扭,‘砰’的一声将窗户给关上了,像是方婉之占了他天大的便宜。
她呆在原地楞了足有一刻钟,随即瞪眼一甩袖子,愤愤不平的吐出一句。
“大爷的!”
也是一脸不爽的出了门。
这都叫什么事儿!
!
陈王刘礼走了之后,玉尘奉宛就随着主人的变迁再次换了地方。
胡笳山。
算不得京郊,也算不得偏远。
周遭一溜住着小老百姓,有个挺好听的名头,叫万籁村,方方正正一块梨花木的板子镶嵌在村头的牌坊上,听说是年谷年间一名秀才给改的,很有些年头了。
字迹写的不好不坏,胜在东西上了年纪。
连喻刚来那会儿,盯着上面的小木板上上下下的打量,却是动了抠下来的心思。
只是碍于这玩应是人村里祖辈传下来的东西,到底作罢了。
每逢得闲,必搬着个小板凳出来瞅上一瞅。
方大姑娘交银子作画,即便不清不愿的黑着脸,也还是得‘客随主便。
’
澜卿往哪搬,她就得往哪走。
自从上次被那货啃了一口之后,打碎的两样古董便没再听他说要赔银子的事儿。
想来澜卿公子也难得有了羞耻之心,不好在占了姑娘便宜之后再张口去坑她。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实际情况似乎跟方婉之想象的有些不同。
澜卿的心有点乱,或者说,分外糟心。
不过这种糟心无关于什么情窦初开的男女情愫,更多的,是那一嘴下去没办法没皮没脸的问人要银子的憋屈。
活到他这个岁数,是不可能因着同姑娘的一吻而生出什么暄旎的。
这东西长了张不谙尘世的脸,皮囊年轻至极,却是实实足足快要奔三的人了。
二十七岁。
于很多大家出身的王侯公子来说,不算老,但也该是妻妾成群儿女环绕。
就算没有子女,女人的滋味总是不少尝的。
但是澜卿不同,他非但没有尝过,便是同方婉之的那一口,也是二十七年来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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