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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雇佣得不知道是哪里的摄影师,精细得很,按快门不过一秒钟的事,他却要反复雕琢,张晨撑不住,就跪在了地上,我有时能反应过来拽他一把,有时候反应不过来,就只能眼看着他跪倒在地。
他脸上倒是没什么难过的情绪,抹了一把脸,甚至能带着笑的,笑着向我挥了挥手:“你抱着孩子,我慢慢爬起来。”
他不让我扶,也不让别人扶,自己叫人搬来了一个板凳,用手托着撑起上半身,再一点一点直起双腿,靠在墙壁上。
豆大的汗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沾湿了他的头发,摄影师却说:“Perfect.”
摄影师示意我看向镜头,我看了一眼,下一秒就听到了快门咔嚓的声响,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总算照完了。
张晨也没有太难为自己,说好了,只拍一张。
我把陈安塞到了张晨怀里,把张晨抱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双腿实在站不住,我摸了摸他的后背,才发觉后背上全都是汗。
于是一家三口过去看照片,我抱着陈安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张晨却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扭过头盯着我看。
而我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出爱与祈求来。
他当然爱我。
他在祈求什么呢?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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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早晨,张晨跟我说,有人联系了他的微信,想同他见个面。
“谁啊?”
“你不认识。”
“报个人名。”
“Davy。”
我原本给陈安穿裤子的,听到这人名,直接回了一句:“别去见。”
“为什么不去见,你认识他?”
“你们滚过床单。”
“我跟他没滚过。”
我没回他这句话,把陈安的袜子也套上了,推开门,喊了保姆,说:“带孩子去玩具室玩儿,今天上午别带他回来。”
保姆接了懵懵懂懂的陈安,迅速地离开了。
我转过身锁上门,看着正在床上看着我的张晨,说:“你夸过他活好。”
“我没夸过。”
“夸过,喝醉了酒夸的。”
张晨像是一下子想起来了,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