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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明微见郁华枝闭着眼喃喃,便噗嗤一笑,“别家小姐都烧香拜佛,只为得皇后娘娘青眼,小姐倒是反着来。
不过小姐就吃一个月的素……诚意会不会不够啊?”
郁华枝悠然开口,一本正经地道,“明微啊,你想,我这么一个每顿都喜欢吃肉的人,若能坚持一个月素斋,那便已经是极大的诚意了。”
“至于婚嫁之事,我从未想过要嫁给太子,更不愿嫁给父亲挑中的人,从未谋面又何谈喜欢呢?更何况,我们这个父亲……”
言及此郁华枝面露讥诮,无奈轻笑,“所以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待准备万全,我们……便跑。”
明微素来知道自家小姐表面上进退得宜,颇具大家闺秀风范,但私下离经叛道的事儿没少干,但她从小服侍郁华枝,感情深厚,自然是小姐去哪她便跟到哪,便笑着应了。
路旁街道上正是兴盛之态,路旁的茶棚水汽氤氲,熏得路人面上微红,不时传来小声交谈,“照我说,如今我元贞国国力强盛,周边除了萧国这两年渐强,其余都是疥癣之患倒也不足为惧。”
同行之人点头,“正是,今上励精图治,功在社稷,可谓四海之内无不心悦诚服,八方皆来朝,就算是如今势头正旺的萧国,也未必放在今上眼中。”
另一人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今上这十几年来厉兵秣马,收服周边强邻,这些王公子弟焉有这样的好日子过,成日家声色犬马,毫不以修身养性,尽心国事为己任。
但唯一的儿子却是个草包,不堪大任。
今上总不可能寿与天齐,他们也不想想,这般的好日子还能有几日?”
闻言同行人皆变了脸色,急道:“翟兄慎言,这种话可万万不敢胡说。”
说话人败了兴致,索性闷头喝茶,几人就此无话。
这个时辰,只见春归处侧门外各家马车停下,各府家眷鱼贯而入,受皇后娘娘之邀前来,皆眉目含笑。
说起这处园林原名景明行宫,先帝时因颐春皇后酷爱赏花而建,后颐春皇后正是于此崩逝,先帝罢朝多日,极是神伤,故将此处改名“春归处”
,以感怀亡妻。
这样的场合自少不了寒暄,前朝与内宅千丝万缕,各家夫人也都是千年的道行,遇到姻亲故旧、夫君政敌,曲意逢迎、拍马叫好、笑里藏刀,五花八门的技能看得人两眼一翻。
不少宾客已经落座,此宴以曲水流觞为景,男宾居上游,女宾落座下游。
虽说男女有别,但元贞国也不因循守旧,男女之间来往没有太多避讳,只要不出格,那就万事大吉。
行宫门口迎送的女官原瞧着门口马车寥寥,以为宾客毕至,正准备回身,却忽见不远处驶来两辆马车,车旁一位公子御马随行,颇有几分闲庭信步之感。
女官纳罕,“这是哪位贵人家,竟来得这样迟,幸而皇后娘娘还未至,否则岂不失礼?”
女官言罢赶忙迎过去,见是吏部侍郎郁文亭家中女眷,眼神一闪。
行至门前,马车里的侍女掀帘下车,手略抬起,便将车中人稳稳搀扶下车。
这位小姐容颜姣好,一袭浅紫色织金海棠裙衬得人柔美至极,而那位公子也把缰绳递给小厮朝这边走来,“晏欢,出门走的急,邀贴你可带了?”
郁晏欢闻言轻点螓首,转过身微微欠身,将邀贴递给女官道,“吏部侍郎郁文亭家眷,受皇后娘娘之邀前来,劳烦姑姑久候。”
女官笑着摇头,“这都是分内之事,我不敢托大,公子姑娘请随我来吧。”
女官说完侧身请二位进去,见两人并未跟上,而是望着后面那架马车。
此时郁华枝也飘然下了马车,直到三人入了门,女官才晃过神来。
只见身旁一个小宫女凑上前去,小声开口,“姑姑,那位小姐生得真好看啊。”
女官缓缓点头,“我在禁中服侍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品貌,只怕九天神女也不过如此了,这样的人品,也不知道今后会落去谁家。”
小宫女连连点头,“姑姑,想来太子妃之位便是她的了吧。”
女官转头睨了宫女一眼,“禁中谨言慎行的规矩你都忘到云外去了吧,仔细着祸从口出。”
小宫女连忙告饶,女官恍若未闻,便让小宫女退下了。
因着皇后娘娘还未至,席上众人相谈甚欢,公子们的话题多是围绕诗会雅集,或是马球蹴踘,偶有促狭的便聊聊同青楼花魁娘子的风流韵事。
而姑娘们齐聚一堂聊着些京中时兴的胭脂水粉、面料首饰,又或是聊聊张家的二小姐非要嫁给李家的四公子,而四公子早已有了心上人的轶闻。
聊得正欢,却见门口有几道身影,原以为是皇后娘娘驾到,但待众人屏息细看时,才看清楚是两位小姐和一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