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叹了声气,许光启问他,“到哪个阶段了?”
池野:“会把你气得睡不着觉的阶段。”
捂着心口,许光启连忙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别说了,就这么委婉一下可以了,我大概有数,有数。”
他又语重心长,“你小子,这叫两年不鸣,一鸣惊人!”
池野手原本插在裤袋里,被许光启盯住,干脆把手背在身后。
他赞同地点点头,“对,您说的有道理。”
“还对!
真当我在夸你呢?”
许光启瞪眼。
二十几年的经验告诉他,学生早恋这种事,太寻常不过了,知慕少艾嘛,人类正常情感。
高压政策只会让这些少年人产生逆反心理,最好以理服人、以情动人。
“池野啊,你是我教过的学生里天资最高、脑子最聪明、也是心智最早熟的。
我一直都认为,你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知道,这个年纪的感情,都是无比热忱的、真挚的。
但是,你现在十七八的年纪,你现在面临的处境,跟你喜欢的人,能有未来吗?当然,如果你是贪一晌之欢、只看眼前,那当我没说,只要……”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打上课铃了,走廊能一眼望到尽头,不见半个人影。
没有马上回教室,池野转过拐角,靠在楼道的瓷砖墙壁上,心底里压着的躁郁直直往上冲。
许光启有一个词说得没错——贪一晌之欢。
他跟闻箫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他们贪求的,确实如此。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他们见面,接吻,亲密无间。
但两个人默契一般,从来没有说过爱、从来没有讨论过未来,甚至连“喜欢”
两个字,也只委婉地说过一次。
只看眼前,不过是因为能看见的,只有眼前。
甚至由此,不敢浪费分秒。
池野回教室时,他同桌正趴在课桌上睡觉。
这是闻箫的习惯,因为晚上刷题刷太晚,加上早起,很难不打瞌睡。
他每天会选择一两节课,每次睡十到十五分钟,老师通常都假装没看见,任他睡。
刚坐下,不过一点拉椅子的动静,闻箫就醒了,明显睡得很轻。
他没有坐直,将就着枕手臂上的姿势,问池野,“老许怎么说?”
“让我想清楚,要慎重。”
池野在课桌下面抓过闻箫的手,揉捏了两下他的手指,垂下眼,有点像自言自语,“我一直想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