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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皆是静悄悄的,就连方才还呜呜乱叫的张公子,此时听了这话,也终究是再没胆子了。
温彦之不是钦差,只是圣眷宠渥的命官,此话若由他说,难以服众,毕竟掌管天子授命的,不是他,而是“刘侍郎”
。
现下此话由“刘侍郎”
说出,又请了钦差令牌,一番朝廷家国压下来,直叫张澍觉得自己挨一顿揍都是轻的。
“今日本官借御史监大堂,尚有重案要审。”
齐昱从手边的箱子里拿出两本账册,“此事与张澍受打案无关,只关乎张督造、知府、御史监,同温彦之等并无关系,便就此回避闲杂人等。”
龚致远连忙拉了一把温彦之,温彦之收回落在李庚年和齐昱身上的视线,连忙和龚致远一道恭敬告退,这才站起来退出御史监大堂。
初冬霜降,街上人来人往,二人出了御史监,在街角找了个茶铺坐下,龚致远尚心有余悸。
他捏着茶盏,奇怪道:“张督造竟也认识刘侍郎,这倒是巧了。”
温彦之却是定定盯着御史监的方向,问道:“张林芳过去在京中,是什么职位?”
龚致远皱眉:“我记着,状似是废太子手底下的什么参司?”
——废太子?
那就不奇怪了。
温彦之点了点头,此刻总算是明白,那张公子被李庚年打得那么惨,果然不单是因为与自己口角之事。
想来这张家,在数年前皇子夺位之时,曾与齐昱他们有过什么过节,难怪这次听闻是张家,便雷厉风行,要透查胥州官吏——想必是有心结未消。
二人在茶铺中坐了约两个时辰,天近黄昏,茶盏空了几回,龚致远觉出饿来,亦不知齐昱、李庚年何时出来,便寻思买些吃的先垫垫。
此时正巧看见街尾有个老爷子在卖葱饼,烙得干酥香脆,味道飘来老远,他便连忙去买了几个,过来同温彦之分着吃。
温彦之刚掰下一块,没来得及塞进口中,却见御史监的大门开了,齐昱与沈游方先后走了出来,过了会儿,李庚年跟着出来,三人神色都是肃穆,不知在说什么。
然后他看见,李庚年忽而直身向齐昱拜了一拜。
“诶?这是怎么回事?”
连龚致远都觉出有些不对劲了,“方才在堂上我就想说,李侍卫今日是怎么了?神色也不大好的模样。”
温彦之默然地看着那边,没有答话。
不一会儿,三人向此处走过来,齐昱走在最前,在温彦之身边坐下便笑着问:“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