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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方挑起眉,慢慢扭头过来看着李庚年,半晌,幽幽道:“李侍卫,透春香单饮,是用于壮阳的。
草民,自以为……用不上,若李侍卫需要此酒,草民酒坊倒还有几仓。”
李庚年全身僵硬盯着他,心底火气蹭蹭地冒:什么叫,我若需要?还,几仓?!
——沈公子,你究竟,会不会聊天?不会,就少说几句,行不行?
——本侍卫也完全完全,完完全全,用,不,上!
——气人。
李庚年先是一汪酒兴被人搅扰了,酒也扔了,现下陈年往事直扣心门,还被沈游方说阳不够壮,不由阑珊摆手,脸上的嬉笑终于沉到了皮下去,只剩了冷意:“沈公子,虽我也不知你究竟为何上来,可现下也没酒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罢,明日还有事。”
说着就站起身立在房沿边要跳下去。
却没想到,这时沈游方也忽然站起来,不由分说,竟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
!”
李庚年虽是喝了酒,却也是刀光剑影里拼过来的,连忙紧身在半空中凌翻半圈,这才摇摇晃晃落在地上,否则还得摔个狗啃泥。
他终于厉了一张脸抬头怒斥道:“沈游方!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岂知沈游方却是好生自在地坐在屋顶沿边,白衣素袍在夜风中微动,一脚支在屋沿上,一脚晃在半空中,手执苏绣折扇朗笑道:“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半分怒气都没了,如今看来,倒也是个会生气的。”
李庚年剑眉成岭:“……你说甚么?”
沈游方一骨一骨合上手中的折扇,垂着眼,口气之中再无恭敬,只轻蔑道:“每日里那么笑,你不累么?我瞧着都替你累。
男儿在世,当悲则悲,当怒则怒,何得一张面具戴在脸上,痴痴一世,碌碌一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不过为了一个死人,你究竟值不值得?你这般,尚且还不如那个死人。”
“你放肆!”
李庚年痛处被戳,涨红脸暴喝一声,瞬间薄剑出鞘,啸响如轻鸿,落势似千钧。
皓月下银光眨眼闪过,剑气已生生逼到沈游方当前。
须臾而已,沈游方轻轻一笑,身形未见得如何异动,只单单退了半步,手中开扇挽过险峻剑锋,又是轻轻巧巧绵绵力道,竟将李庚年手中剑式生生转过一个方向去:“你就这点本事?嗯,也难怪护不住他。”
李庚年一双眼睛都瞪出血丝,反身便再度攻去,银刃快到好似织出一张网来,杀气漫溢,下手的角度几乎称得上狠毒:“闭嘴!
你闭嘴!”
“我闭嘴做甚么?是你没用,又不是我没用。”
沈游方闪避得并不轻松,却丝毫不知收敛,一边哂笑着倒退,一边说出的话却更含恶意:“为人家悲,你就没觉得不配?你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婴,公主府赏你一口饭吃,当你是条狗罢了,偏偏你于齐政,还是条没用的狗——”
“我叫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