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瑛重回搜索页寻找蛛丝马迹,但连翻数页,也没能找到任何有关盛清让死因的记录。
她曾替许多人辨查过死因,关于盛清让的死,她知道的,却只有一个日期。
前所未有的心慌涌上来,凉爽秋夜里,额头却冷汗直冒,宗瑛“啪”
地合上电脑屏,短暂闭眼冷静了会儿,随即拉开抽屉拿起盛清让送给她的那块OMEGA手表,指针指向9点49分,距他来到这个时代还有11分钟,而距他再次离开这个时代还剩8小时11分。
可他现在在哪?她不知道。
电话铃声在寂静屋子里乍然响起,惊得宗瑛打了个寒颤,她连忙起身,几乎是跑去客厅接了电话,那边传来薛选青的声音。
薛选青看着空荡荡的病床问她:“明天早上就手术了,你这么晚不在医院休息,回家干什么?”
宗瑛回道:“帮我个忙。”
薛选青听她语气异常焦虑,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护士,问:“什么事情?”
宗瑛闭眼道:“床头柜第一层抽屉拉开,里面有个手机。”
薛选青依言照做,果真在抽屉里发现那只碎了屏幕的手机,单手抄起长按电源键:“要手机干嘛?都已经坏了。”
宗瑛不予解释,只说:“拿来给我。”
薛选青麻利将手机揣进裤袋,转过身就要往外走,护士连忙追着她讲:“一定要带她回来,明天一大早的手术!”
“知道了。”
薛选青敷衍一声,快步走出医院,去往699号公寓。
深夜汽车寥寥,公寓大楼门口孤零零亮着一盏路灯,附近戏剧学院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门口晃过,对面小店仅有一家还在营业。
薛选青停好车,大步进门上楼,甫出电梯,就见宗瑛家房门敞着,里面透出昏黄灯光。
薛选青略觉诧异,三两步走进去,只见宗瑛站在老式座钟前,盯着快速旋转的指针愣神。
听得动静,宗瑛倏地敛回视线转头看她:“现在哪里可以修手机?”
薛选青疑惑问道:“前段时间叫你去修你不去修,现在大半夜突然想起修手机,到底什么情况?”
她转过身:“我找个人。”
薛选青说:“打电话找啊。”
此时已过晚十点,薛选青来之前,宗瑛用座机接连打了三次盛清让的电话,所得回应均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摇摇头,薛选青隐约猜出一些端倪,问:“是不是找那个盛先生?出了什么事情?”
宗瑛克制着焦虑情绪,回说:“重要的事情。”
薛选青心中只有宗瑛的手术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一切都可推后,她大步走向宗瑛:“到底多重要的事情必须今天晚上办?你明天一早手术,赶紧跟我回医院待着。”
然走到宗瑛跟前,薛选青倏地止步,垂眸瞥见案几上搁着的一张A4纸。
拿起一看,白纸黑字的履历,右侧还印了一张黑白照片,就是她认识的那位盛先生。
履历上标注着死亡日期,薛选青额颞突跳,她很快意识到宗瑛焦虑的源头——那位屡次被她为难的老派律师,明天就要死了。
一时间,薛选青心中几番犹豫定夺。
她本心里希望宗瑛不要再涉险,好好待着等手术做完;另一方面,她又非常清楚这位盛先生对宗瑛而言有多重要,什么都不做、放任他在那个时代死去是不可能的,但是能做什么呢?一个即将死在过去的人,难道因为宗瑛的介入,就不死了吗?
踯躅不定之际,她抬头对上宗瑛目光,下定决心,一咬牙说:“穿上外套跟我走。”
两人出门匆忙,宗瑛关门之际,抬头望向顶部廊灯,怔了片霎,手伸进屋啪嗒按灭了开关,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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