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掌柜手里过着成千的银子,做事就敢放开手脚,多招了五六几个短工来刻字版。
几位老工匠拿到加班费和奖金,也都奋起了自愿加班的劲头,带着儿子、弟子,加班加点地在崔府后院的小工作室刻版、上色,精校精印。
十月下旬,这本宣传造势已久的四拼一神魔爱情小说终于印成了。
文稿是四个作者写的,每篇自有篇名,却没有总集的书名,崔燮就自己为其定名为《联芳录》,按神、仙、妖、鬼的顺序,硬把四个毫无关系的故事联成一体。
书做成了精装版,封皮外裹白绫,又用红绫包了书角,书皮题签上的《联芳录》三个大字是请汤宁题的,字下方印了致荣书斋的朱砂印。
封内牌记上刻了致荣书斋的地址,也不免俗地刻上了“崔氏出品,如有翻刻,千里必究”
的警示。
书中四篇文章的题目作者各占了一页,背面书角各印着一朵盛开的彩印没骨花:女神对应牡丹,女仙对应素兰,女妖对应白菊,女鬼对应昙花。
花蕊正对着画面中央,吐出一片云头向上缠绕着竖印的黑框,框内分别印有“神品”
“仙品”
“逸品”
“幽品”
两个朱砂字。
四篇文内各夹了两张女主单人彩图,两张跨页对拼——终于有了男主角出场的——大幅彩页。
男性角色没在硬盘里找到特别满意的,他只好把黑手伸向了早些年看过的武侠、仙侠剧,挑了四个堪称男神的人物入画。
文后还附了汤宁等才子写的诗赋、文评,都是用蓝色印刷,与正文的墨□□别。
总共三万余字的小说塞进了几千字的评论和二十张绣像,也显得书体厚实,不负精装外皮和书盒。
有文有评有同人,每个书盒里还附赠一张跨页彩图,随机出四位女主。
但因婉宁的画笺出得最早,卖的也最多,他怕读者看着不够新鲜了,就酌情让匠人少印了三分之一。
十月廿二日第一批书印成。
转天一早,迁安城四条大街人流最密集之处内便分别立起了一座高大的木架,上绷着一张三尺宽、与真人等高的仕女像挂轴。
画像旁另绷了一副衬着素绫的白纸,其上以径尺大字写着“十月廿五,四美人于本城致荣书斋敬候八方客商,共阅《联芳录》”
;再侧又有小字写着“精致匣装,每匣赠一幅大图,价银三两九钱”
。
廿四日挂像被挪到了县衙街前后、驻军军官宅邸、富户聚居的城西等处,又摆了一天;廿日一大早便搬到致荣书斋外。
四位画中人的画笺已卖了不少,但这等身大的画像却极罕见。
一般挂在堂中的卷轴也极少有这样大的,更不会画上整幅人物,就是个活生生的佳人站在那里似的。
四幅展架周围围得水泄不通,路过之人不分官、军、百姓,闲汉妇女,都要驻路观看一阵,还有人当场扔下钱,非要买了海报走。
但守着架子的不是普通商户伙计,而是指挥使王大人府里出来的家丁。
兴州右屯卫指挥是正三品武官,身份既高,家里用的军余又勇悍,总算是平平安安地护住了四座展架。
到二十五日这一天,天还没亮,致荣书斋外就有各家小厮、仆妇排起了长队,等着抢购新书。
五个王府家丁如临大敌地守着挂在雕花挂落上的挂图;计掌柜带着计伙计,两个新招的小伙计和一个帐房在书斋里紧张地等着开业那一刻;几个闲下来的雕版师傅带着儿子在存货的二楼准备搬货;崔源雇了几个觅汉和老婆子守在外头维持秩序,万一出了事立刻去寻衙门皂隶做主。
辰末巳初,书斋按时下了板子,一片人流拥入,顿时挤开那伙计,堵得店铺满满地没地方落脚,撞得柜台微微摇晃,争相叫道:“我要一本《联芳录》,快先与我称银子!”
“我家的银子是铰好的,整四两,多的算打赏你们的,先卖把我!”
“我家公子要十套,这是四锭整银,能否赠我一套崔美人笺?”
方浩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可是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这显然是一个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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