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容见昨日没有旁人的帮助,而是思虑清晰,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与处境,又将太后与皇帝间的关系看得透彻,做成了那样大胆的事。
齐泽清连夜拜见自己的老师程之礼,觉得长公主容见是可造之材。
程之礼未与他回话,只是说他觉得此举可以对得起天下万民,便并不补课。
他看着眼前娇娇弱弱的公主殿下,摩挲着手上的墨迹,不合时宜地感叹道:“要是当年先帝去时,殿下年纪再大一些就好了。”
如果容见当时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个男孩,那么即使刚刚出生,他也一定会被拥立为新帝,费金亦即使心怀不轨,也只能暗地里动手脚,绝不可能成为代皇帝。
但他是个“女孩子”
,那就要差一些了,毕竟有违祖宗礼法。
但如果年纪再大一些,更通人事,显露出才华与风范,阻碍也会少上许多,说不定就真将他推上了帝位。
容见托着下巴:“能大几岁,即使真的大一些,也不一定是好事。”
齐泽清道:“殿下何出此言?”
也许是容见从来没有想留在宫中,对待所谓的皇位继承问题不感兴趣,所以反而很容易置身事外,以局外人的角度来谈这件事。
他是学理科的,对于历史的了解很局限,但也知道一个朝代,如果幼主频繁继位,八成是即将亡国了。
容见漫不经心地说:“即使继位,也最多不过十岁吧,须得有人辅政。
是太后呢,还是现在的皇帝?即使不是那两位,是品德更为高尚的大人。
但权利是很可怕的东西,可怕在于,一旦尝到了就很难放手,而辅政之人终有一日会失去这至高无上的权利。
一个人的品德再高尚,可以拒绝一次两次,但每日每夜,都要不停拒绝无数次的诱惑,也太难了,恐怕圣人都难以做到。”
他拍了下手,两只手掌合在一起,又迅速分开:“到时候辅政和长大了的幼主一拍两散,大概是散不体面的。”
齐泽清一时竟说不出话。
容见不着边际道:“对了,还有小孩子真的很容易夭折,古代……总之不小心没了,又是一番动荡。”
齐泽清若有所思:“殿下的意思是……不希望以后您的孩子成为幼主吗?”
容见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两人谈的还是太平宫这笔烂账,尴尬地笑了笑:“先生想太多了,那些事还早呢。”
他压根就没那个能力,而齐先生也不用着急这事。
等再过些年,明野一统江山,登上帝位,是知名铁面无私工作勤奋从不贪图享乐功勋卓著的好皇帝,将天下治理得风调雨顺,万朝来贺。